时间似乎停滞了一秒。
她有些不对劲。
【你在腹诽我的两个兄弟的天赋？】
但摩根并不心疼，因为【枪】意味着必然的杀戮，她自己可以在杀戮之后得到新的灵魂补充，至于那些在射杀过程中被消磨掉的脆弱灵魂，这些下等货既无法真正的填充她心中的裂痕，又反而会扰乱她思维王国之中仅剩的秩序，徒增烦恼，它们的损失自然是无关紧要的，甚至是一件好事。
【我没权力这样做，阁下，我也没有资格去评判基因原体的天赋与否。】
【摧毁它。】
【我只是震碎了它们。】
【遵命，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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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右前方的来犯之敌，它们的数量最多，质量也最好，其中甚至包括了数千名值得注意的强大个体。】
【不。】
她披散着长发，细密的汗滴似乎一直都没有从鬓角上消失，那青蓝色的瞳孔中散发着一种渴望破坏的光芒，这是他之前从未在她的瞳孔里看到的。
【你抽干了它们的灵魂？】
摩根能听到庄森那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与此同时，一份附近区域的简易地图已经化作一道通讯，从荣光女王上一路传送到狮王耳边的接收器中，基因原体仔细地观摩着这幅从空中俯瞰的场景，思考了一下。
庄森的命运既不急躁，也不暴怒，但是却充斥着渴望杀戮的意志，让靠近他的暗黑天使都止不住的脊背发凉。
而剩下的，无非是耗材而已。
几乎在下一个瞬间，【枪】便命中了那个不断喷吐着火舌的山顶要塞，它宛如一股最单纯的飓风一般，没有产生爆炸，也没有掀起墙壁，只是顺着那些裂缝与枪口，无声无息地冲了进去。
基因原体点了点头，他并不是完全相信摩根的一面之词，但这并不妨碍他开始思考，这种招式又该如何的为他所用。
庄森转回了头，他沉默不语。
【我恐怕无法认同这一点，阁下。】
【你配得上它，阁下。】
摩根的意志随意地抓取着它们，她随意一挥手，便是数以万计的灵魂被汇聚于她的掌心之下，伴随着她的微笑，她的低吟，她的灵能之手不断地揉捏与掌握，这些哀嚎的灵魂便被以最强硬最无情的姿态融合在了一起。
就仿佛是为了印证这段话语一般，阿拉乔斯快步地走上前来，向着自己的主君低声地汇报着。
【枪】是强大的，它的命中就意味着杀戮的必然性成功，哪怕是灵能者，在没有提前预知的情况下，也只会是它锋芒之下的又一股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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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狮】的咆哮唤醒了沉睡的军团，所有的暗黑天使再一次举起了刀刃，这一次，他们再也无所顾忌。
他听到了有些尖锐的笑声。
在走到了要塞的阳台之上后，望着远方依旧挥之不去的浓雾，庄森缓缓地开口。
【然后，告诉阿斯特兰，我给他留下所有的火炮和一半的装甲力量，在我的新命令抵达之前，他的任务就是保证这里的安全，尽可能地拖延其他方向的异形军队。】
“吾主，考斯韦恩汇报，【不屈真理号】的传感器检测到我们右前方大约220公里处有一个极为密集的信号源，那里的信号反馈与我们所记录的冉丹指挥中心完全一致，考斯韦恩正在集中舰队的力量，争夺那一空域的实际控制权，他催测还需要至少两个泰拉标准时才能完成这一目标。”
这声音是如此的巨大、如此的凄惨，就连炮火连天的战场都因为这难以想象的集体悲鸣而停顿了一瞬，连风声都停止了，一种别样的死寂笼罩在战场上，所有人都在望向那座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的要塞：冉丹异形那丑陋的脸庞已经被恐慌所占据，而暗黑天使的面甲之后则满是忌惮与震惊。
直到下一刻，直到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股黑色的飓风已经重新投入到了战斗之中。
终于，再又清洗了一座重火力点之后，看着肩甲上数十道斑白的痕迹，基因原体失去了仅有的那点耐心。
就仿佛两名恶毒的棋手，在无尽的暴怒与恶意中裁定着棋子们的命运。
【这六股军锋并不是平衡的，其中有三股军锋的灵魂是彻头彻尾的冉丹异形的味道，其他的则是鱼龙混杂。】
【并不是，阁下。】
狮王简短的否认。
她轻声低语着。
摩根的眼神有光芒，庄森仔细地看着，他认出那是象征着【坚持】与【真挚】的，如同冰山之雪的光芒。
而此时，这些在要塞中堆叠如山的冉丹尸骸的面孔，更是丑陋出了一个全新的高度：本就不堪入目的面庞混合上因为极度的痛苦和恐慌而死去的瞬间，最终变成了足以让阿斯塔特渴望去遗忘的场面。
这仿佛是某种祷告，又仿佛是某种解开蛮荒力量的咒文。
随后，他听到了马靴踩踏在沙地上的声音。
一丝微笑挂在了摩根的嘴角。
如果不是与冉丹的战斗大多来去匆匆，根本没时间挑选，她才懒得吃下这些灵魂，在这五年中，她虽然吃下了数以亿计的灵魂，但真正能用的其实也就那么多。
庄森没有回话，他只是缓慢地转过脑袋，看着他那从未真正安分过的灵能顾问。
在暗黑天使乃至庄森看来，摩根仅仅是五指紧握，便凭空生出了无数让人警觉的绝望哀嚎，随后，一柄他们能够感知到，却完全看不见的无形之枪被她高高举起。
【这是一种通用的天赋，在我的每一个兄弟身上，你都可以看到它们，我们是帝皇下将军与统帅，我们生来就应当明白这一点，精通这一点。】
随后，一股无比巨大的、疯狂的、歇斯底里的、让哪怕在数千米外的每一名暗黑天使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生出忌惮与悲悯的悲惨哀嚎被骤然想起，那是成千上万的异形在齐刷刷地悲鸣，那是成千上万的异形在被活生生的抽杀着自己的灵魂，然后在没有半分怜悯的屠戮中扭曲地死去。
【震碎了灵魂？】
【你的内心中闪耀着一些银河中最宝贵的群星，但你已经习以为常，而不知晓在这个所有人都狂热的追求所谓荣誉与私人的无穷渴望的时代，你心中的那些闪亮、那些沉默与那些付出是多么的宝贵。】
而一切不过是外人眼中一瞬间的事情。
庄森皱起眉头，他从未知道过这样的知识。
庄森的头颅高高抬起，让摩根看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正面，他只是盯着那一层层的浓雾，深深地呼吸着，就仿佛那里有什么无价之宝一般。
【你的话……有些夸张……是的，夸张。】
【以后……要少说……】
不知道为什么，庄森的这句轻声低语，显得有些虚弱与踌躇，他转过身，快步走下了这个阳台，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奇异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