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鲁斯吐出了这句话语,然后,他还想着继续笑,继续为了这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的纯粹快乐而疯狂地大笑到时间的尽头。
她并不太担心她的这些行为会带来什么坏处:只要她还是那个办事得力的血亲,只要她还是那个强悍无比的灵能者,只要她还是那个行走在战线中心,直接或间接救下了数以千计甚至上万名暗黑天使老兵的军团骨干,她的小小任性行为自然会被一笑了之。
庄森冲了上去,继续与他的兄弟用大剑交锋,而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抓向了鲁斯身上那张黑色的狼皮,但巨大的力量反而撕碎了这张皮毛,只留下繁杂的符文挂坠叮叮当当地掉在地上。
在暗黑天使那熊熊燃烧的内心之中,摩根看到了这一点。
他迈步,跌跌撞撞地走进自己的兄弟,拳头握得紧紧的。
他看到了……
“两个蠢爆了的大呆瓜。”
他看到了那高高举起,沾满了鲜血的拳头。
鲁斯抓住了这个机会,一头撞向了自己的兄弟,两名原体在近乎脸贴着脸的情况下来回碾磨着彼此的长剑,不断地撞击着四周那摇摇欲坠的墙壁。
“……啥?”
庄森与鲁斯,他们缠斗着,交锋着,高大的身影在平台的左右两侧不断徘徊,直到又一次短暂的分出胜负:卡利班的骑士之王成功地抓住了自己兄弟的一个疏漏,他的剑锋把鲁斯一路逼到了观景平台的边墙上:这个地方在之前的战斗中受损,在暴雨的冲击下,已经倾塌了一半,露出了另一个房间之中的楼梯,与半个楼层之下的空间。
想到这里,摩根就不由得感到了一种关于命运与成败的滑稽逻辑感,她的确没有想到,一次失败之后的突发奇想,会成为自己掌握第一步的关键推力。
他又看向了庄森:他的情况甚至更惨一些。
她抬起头,发现阿拉乔斯也在看着她,暗黑天使没有立刻的行动起来,因为在撞击声后,嘶吼与战斗的声响很快再次响起。
而在对面,芬里斯之主的情况也没有丝毫的乐观可言:鲁斯的四肢百骸上已经是伤痕累累,尤其是他右腿之上的伤口,已经明显的影响了他在战斗中的节奏与速度,显然,在剑术与技巧的比拼中,芬里斯人远远不是他的卡利班兄弟的对手,他虽然也能够伤到自己的狮子兄弟,但是比起庄森的反击,这些伤害不值一提。
毕竟,她的本能告诉她,她似乎与庄森,与第一军团,还有着一段比较漫长的缘分。
“兄弟,我们就像……”
【你、投、不、投、降!】
只不过,在对摩根已经【知根知底】的卡利班雄狮面前,他的血亲因为对他毫无秘密可言,自然可以更加随意与任性一些。
她也许该感谢那个凡人,那个死在她的刀下,胡子花白的杜兰老人,他叫什么来着?
无论是双臂还是双腿,都已经如同钢铁一般僵硬,如同山脉一般沉重,但雄狮是意志与钢铁更为强悍,比山脉更为顽固,他无情的命令着自己的身体:继续战斗。
这一次,没有战斗的艺术,也没有争斗的规则,两个曾经伟大与智慧的原体已经成为了彻头彻尾被愤怒所驱使的野兽,他们现在唯一的渴望就是将自己的对手彻彻底底地打倒在地,赢得胜利。
鲁斯重重地挥出一拳,擦着那已经残破不堪的狮盔,砸到了庄森身后那尊可能有一吨重的大理石雕像上,刹那间,那台名贵的展览品便会基因原体的一击彻底砸成了碎片,砖石飞舞间,庄森也抓住了这个机会,一把攒住鲁斯伸出来的胳臂,肩膀一顶,把自己的兄弟掼进了另一边的墙壁里:而在这些时间中,他们的另一只手也在紧握着各自的刀剑,在半空中不断地撕咬与颤抖着。
毕竟,无论是在庄森眼中,还是在暗黑天使的认知中,银河中还有着千千万万的紧急事态,比这位波斯猫小姐的慵懒任性要来的更为让人头疼,更需要全神贯注。
鲁斯笑着,越笑越大声,边笑边咳嗽,不断地吐出喉管中的大片淤血。
“帝皇的蛋啊,兄弟。”
然后,她重新迎上了阿拉乔斯的视线,露出了一个没什么感情的无声微笑。
【伱……投不……投降?】
“……你在说啥?”
庄森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他的大半张脸上都是鲜血,但是他的目光依旧熊熊如火炬。
“你知道我们现在像什么么?”
她当然不会阻止。
庄森晃了晃,走到了狼王的面前,他的半边身子都被外面还在燃烧的战火所照亮,就仿佛一名隐入黑暗的血之骑士。
刽子手的使命也好,大远征也好,军团之中的疾患也好,原体之间的政治纠葛也好,甚至是人类种族的命运也好,此刻已经尽数被抛在脑后,
他妈的,疯了。
终于,再又一次交锋所造成的撞击下,那堵早就已经支撑不住的边墙彻底的倒塌了,甚至连带着一部分地板,将两个谁都不肯退一步的原体一起牵连了下去。
而所有的任性,傲慢与嚣张,不过是摩根对着庄森与第一军团所伸出的一支支探查的触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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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用到这一点。
无需多言,唯有战斗。
浪潮一般的笑声从狼王的喉咙中传出,那是一股股欢乐与荒谬在他的胸膛中起舞,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大笑着。
【为了你心中的某些既定认知与光辉形象着想,骑士。】
【这!是!一场!决斗!】
而同样,一旦断壁之后的厮杀之声停止,那么阿拉乔斯便会立刻跨过那条细细的红线,去往自己的基因之父身边:哪怕这意味着与眼前这位可怕的灵能者爆发冲突的可能性,他也会毫不犹豫。
摩根暗暗地记下了这一点。
……
显然,哪怕是在基因原体影像没那么强烈的第一军团,庄森的一言一行依旧能够轻易地改变绝大多数战士的态度与思想,这就像是某种血脉之中的烙印一般。
然后,他笑了。
基因原体对军团的影响,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强一些,无论阿斯塔特对于自己的原体感官如何,他们似乎都会先天性地把原体的认知与行为看做是某种理所当然的真理与现实法则。
她颔首,内心中如此想着,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响猛的从她的身后传来,那就像是两炳巨大的铁锤砸穿了朽烂不堪的墙壁,撕扯着整个房间。
……
铁拳挥下,原体那高大的,不设防的身躯就这样倒下了,庄森看着自己的兄弟,看着他在被打昏之前都还在笑的傻脸。
他唾了一口,最后的孱弱话语如同丝丝烟雾,溜进了黎曼鲁斯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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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