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那叫救赎星了。+
帝皇打断了摩根的话语,他指了指房间一侧的星图,上面忠诚地显示了人类之主与原体所处的这支舰队如今的位置:他们已经抵达了暴风星域的最南端,马上就与那位最后回归的原体见面了。
【顺便一提,七是一个充满了神秘主义色彩的数字,它在数字命理学中被认为是有魔力的:我的心灵数字也是七,不过我并不觉得我是一个很悲观的人。】
【但是,在古老的泰拉高哥特语中,科瓦斯科拉克斯这个名字翻译过来,就是【普通的渡鸦】:这真的是一个基因原体的名字,而不是称呼您身边的某个机仆么?】
话音落地,所有的牌便都被原体掀了过来,能够在其中看到庄森与基里曼的面孔,不过这些帝皇子嗣都已不负往日的神圣威严,反而透露着一种令人恐惧的魔气:尤其是基利曼,在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不详气息,甚至完全地碾压了他身旁的八个兄弟。
+毕达哥拉斯这个人也许并不重要,但引导他走上哲学之路的老师,却是号称科学与哲学之组的泰勒斯:那伱猜猜这个泰勒斯,又会是谁呢?+
【……】
【再说了:就算是不准确的预测,又能怎样呢?】
+……+
人类之主的目光从他又一个失败的作品上移开,瞥向了他专心致志的女儿: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保持着一种古怪的沉默,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直到摩根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后,帝皇才当即开口,堵住了原体的问询。
+嗯……+
【心灵数字是七,说明他内在聪明、严肃且踏实肯干,喜欢具有挑战性的事物,重视精神世界胜过了物质世界,有学者的气质:但是与此同时,他也是悲观的,喜欢讽刺且缺少安全感。】
#乖乖地照做#
【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个刚刚完成了不可能任务的人:我都能给多恩和佩图拉博之间,带来和平了,又怎么可能摆不平我的一个兄弟呢?按您所说,他可远没有康拉德那般……活泼呀。】
嗯,替她的血亲兄弟做的。
【倒也不是。】
【说到底,这更像是一种高明的谎言,不过略有善意。】
+你说呢,摩根?+
接着,他便将这张纸扔向了桌案对面的阿瓦隆之主:摩根看起来依旧是惊愕的,她完全没有想明白她的基因之父为什么突然发笑,事实上,她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帝皇如此率真的笑容,但就在原体将自己的困惑想要一吐为快前,帝皇已经伸出手,下达了新的命令。
+这只能说明人类帝国的文化统一大业还有待努力。+
+仅此而已,我的女儿。+
帝皇面无表情地将他面前的纸牌山再次堆叠好。
【另外,在数字命理学中,八被认为是一个无法预测的数字,它既有可能代表成功的辉煌,也有可能代表失败的谷底:唯一可以遇见的就是,无论是哪一点,情况都会不受控制地继续狂飙。】
摩根静静地目睹了这张面孔。
但摩根觉得,这可能并不是因为长相的原因,而是……
原体的目光下移,扫过了卡牌上唯一一行文字,那里用着扭曲的高哥特语,书写着【科瓦斯—科拉克斯】这个名字:显而易见,这个名字属于她的兄弟。
【我之所以说出这段话,是因为科拉克斯的理想显然与银河的大势背道而驰,他注定要在很长时间里忍受心灵上的煎熬:如果他在政治领域再没有什么智慧的话,那这种煎熬还会更加痛苦,而考虑到他在吕凯西斯上的所作……】
+吕凯西斯已经改名为救赎星了,就在我们进行这场谈话的三个小时之前,科拉克斯已经与他的战友们通过了命名会议:你要熟悉这个名字,摩根,我们的舰队马上就要结束亚空间航行了,跃迁出去之后,便是救赎星的轨道。+
+让我看看:你还有四个小时零十七分钟的时间。+
【……】
原体摇了摇头,她的笑容更多是一种无奈。
呵……来冬再见啦。
+没什么可伤心的,帝国真理正是这无数个事实后的产物。+
原体摸着手中的卡牌。
阿瓦隆之主看了一眼星图上那个已经被改名为救赎星的世界,又低头看了一眼卡牌上面的【科拉克斯】,不由得满脸黑线:万里星辰之外的信息变化,她的基因之父却可以坐在房间中,信手拈来。
+拿起这张纸。+
【……】
原体的话语一顿,嘴角上掀起了讥讽的笑容,她的手指则是娴熟地翻过了卡牌,任凭其上的虚无被鲜血色的光芒吞噬,并逐渐幻变出她想要看到的东西。
【这直接决定了我该以怎样的方式来教育他,希望不会太难:毕竟,在康拉德之后,我其实已经没什么精力,再去进行一次相同的任务了,只是您一再表示科拉克斯要远比康拉德更省心,不会耽误我的其他事情,我才勉强答应。】
【理想主义者虽然是宝贵的财富,却也总是令人头疼。】
当他抓住了那些纸牌时,人类之主还不忘向他的女儿提出了新的问题,帝皇在与摩根的交谈中,似乎总是喜欢做这种在摩根看来无意义的事情:他会不厌其烦地提出某些原体认为无关紧要的问题,就仿佛能够从这些细枝末节上,揣摩出阿瓦隆之主的真实内心一样。
【我会在一些小事,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就比如说决定今天的下午茶吃什么这种问题上,运用我的占卜能力,但我从不会把水晶球或者塔罗牌,运用在预测其他人的命运上:哪怕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凡人的命运,也值得比这些运用死物更严肃的对待。】
原体将卡面朝自己,向着它努了努嘴,那千变万化终于展露出了摩根渴望的答案,数之不尽的骸骨被黑色的羽翼所裹挟着,最终凝固成了一张沧桑的人脸:形销骨立的面庞苍白如雪、双眸则是漆黑如深夜、乌黑的长发垂落及肩,一股莫名的忧伤便扑面而来。
+所以,你其实并不相信所谓的占卜和预言吗?+
+救赎星。+
【什么?】
原体撇着嘴。
【毕竟,我可是曾经花费了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来研究这个所谓的数字命理学:既然莫塔里安能够明目张胆地去钻研针对我的反灵能学识和装备,那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钻研一下巴巴鲁斯人引以为傲的“科学理论”呢?】
【科瓦斯—科拉克斯?】
坦率的说,这张面孔长得并不好看,反而有一种与其忧郁气质并不匹配的粗糙,但当阿瓦隆之主感受着其上的黑暗气息,并本能地联想到了康拉德的时候:两相对比之下,摩根便觉得这个新的兄弟,倒也长得挺顺眼的。
她直接看向了帝皇。
原因无他。
#衣物摩擦的声音#
【想必莫塔里安对于这个事实会很伤心吧。】
摩根可以用康拉德的肺、庄森的鬃毛,罗伯特的妈妈再加上多恩的小毯子来赌咒发誓:这个所谓的数字命理学背后,一定有着某位亚空间存在的影响,莫塔里安那套神神叨叨的运算过程,如果放在灵魂之海里,没准儿就是直接发给某位混沌神明的私人信件。
人类之主笑了起来。
+继续说。+
帝皇头也不抬,专心致志于他面前的纸牌山。
想到这里,蜘蛛女皇的目光扫过了她的父亲,她不相信人类之主对此会一无所知,但是帝皇似乎从来没有展露过,想在这方面纠正莫塔里安的苗头,尽管他对于巴巴鲁斯人的偏爱有目共睹。
帝皇看向他的女儿,并很快就得到了原体的摇头否定:开什么玩笑?她可刚刚摸清楚了她的基因之父在赏罚分明方面的豁达,又好不容易得到了【更加丰厚的奖励】这样的承诺,在这个时候,怎么可以知难而退呢?
而且,又不是真的很难。
毕竟……
【几句空口白牙,就是对他们过往人生的所有奖励,他们却还要反过来,跟我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千恩万谢地离去:然后更加拼命努力地为我工作。】
在桌案的对面,人类之主同样捏住了他手中的几张牌,面前则是散落着更多的小物件:帝皇的声音显得有一些懒散,不过依旧是透露出了十足的好奇心。
尽管依旧困惑,但蜘蛛女皇还是乖乖地照做了:就这样,摩根于原地站定,举起手中那份什么都没写的白纸,抬头望向了纸张挥舞的方向,同时,口中的声音也在尽可能地铿锵有力。
【我带来了多恩和佩图拉博之间的和平……】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