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槐是很想去现场看江晚比赛的,可惜和物理竞赛的时间冲突了。
其实她并不在意什么竞赛,在她的眼里,晚晚的比赛比什么都重要。
但她也知道,如果翘了物理竞赛,晚晚会生气的。
她不想晚晚生气。
然而就是这么巧,主办方那边出了一点意外,物理竞赛的时间要往后延。
北槐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立马去了洛桑芭蕾比赛。
她到的时候,主持人正在说开场词。
她在观众席处找到了关关,得知了江晚的位置后,就朝后台赶去。
在路上,她满怀欣喜,还坏心地想吓江晚一跳,给她一个惊喜。
但当推开门,看到江晚仰面倒下去的那一刻,北槐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停滞了。
周围的嘈杂声似乎都听不见了,她只是凭着本能反应,飞快冲上去。
最后甚至直接扑在地上,不顾膝盖的擦伤,伸长双臂想接住江晚。
手指被压得很疼,但她像是感觉不到,只有满心的惊慌和害怕。
她只来得及伸手垫住江晚的腰和脊背,只能眼睁睁看着女生的头重重撞在地板上。
无力、懊悔的情绪在心中不断滋生。
要是她再来早一点,要是她反应再快一点。
晚晚就不会受伤了。
都是她的错。
看着少女苍白痛苦的样子,北槐更是心如刀绞。
她忽地抬起头,冷冷地注视着一旁呆呆站着的女生。
刚才她看得分明,就是这个女生推了江晚一把。
棱角分明的脸庞犀利而冷冽,眸底的冷漠几乎要凝成实质,眉眼间席卷着呼之欲出的戾气。
这一刻,她不再是江晚面前傲娇别扭的女生,而是那个让人畏惧的十三中校霸。
“要是晚晚出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不是失去理智的咆哮,也不是外厉内荏的威胁。她的语气很冷静,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偏偏这样的冷静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女生身体一颤,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默默地远离了北槐。
内心的暴戾在翻涌着,咆哮着,想冲破禁锢,彻底释放。
北槐眼眸逐渐染上红意,她下颚紧绷,拳头攥紧,在尽力地克制。
突然,怀里的柔软紧紧抱住了她。
像是抱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那样的用力。
那一瞬,所有的戾气和暴躁都烟消云散。
北槐收敛了身上所有的刺,气息平和,好像刚刚只是一场假象。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女生的发丝,都不敢挨着后脑勺,她柔声哄着:“没事了,别怕。头还疼吗?”
江晚摇摇头,吸了吸鼻子,仰起小脸,痴痴地望着北槐。好像不盯着,眼前的人就会突然消失一样。
是她的小北。
她抬手一点点描摹着北槐的轮廓,似是刚认识一般。北槐也好脾气地任她乱摸。
头发短了很多,面容也稚嫩不少。
最最重要的是,此刻的北槐眉眼间还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还有对生命和未来的渴望。
少年朝气蓬勃,生机盎然。
真好啊。她的小北年少时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这么好的小北,为什么偏偏要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
江晚光是想想,心都要碎了。
瞧着女生又开始发红的眼眶,北槐急得不行。
“怎么了,是哪儿疼吗?还能走得动吗?”
她是真的慌,等不及救护车来,就要自己抱江晚去医院。
还是江晚将她拦住,她才暂时停下动作。
正好这时负责人来了。
明明是大冬天,他倒出了一身的冷汗。
来之前他已经听别人说了大致的经过,心里又惊又怕,就担心参赛者真出了什么意外,那到时候他也脱不了干系。
“那个是叫江晚吧,你现在还好吗?救护车马上来了,你身体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啊。你放心,这个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江晚看着负责人和善可亲的笑容,缓缓摇摇头。
“这是...”负责人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我还要参赛。”少女这么坚定地说道。
经过初初的激动,她现在已经缓过来。
准确来说她现在已经全部都记起来了。
她是江晚,也是重生而来的江晚。
可惜重生的节点不太好,那场高烧,直接把她给烧失忆了。
那时候她强撑着病体在日记本上留下了只言片语,就是担心失忆后的自己没有线索,无从下手。
幸好,幸好她哪怕失忆,也遵循了本心,去往十三中,提前认识了小北。
可她没想到,小北居然帮她挡过了这次的劫难。
前世,她也参加了这次的洛桑芭蕾大赛,可是在倒下去的那刻,没人冲出来护住她。
她只能硬生生地倒在地板上,感受着脊柱传来的剧痛,心也一点一点沉到谷底。
脊柱严重损伤,光是治疗就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
足以摧垮她的是,她不能跳舞了。
这一次脊柱落地,让她留下永远的后遗症。
她再也不能跳舞了,除非她想当植物人。哪怕她不在意,父母也绝不同意。
年少青葱,最大的打击莫过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