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虽然是接到有人报案了这才派人过来抓人,却如今遇见了国公夫人,事情突然变得十分难办,若不放了徐公子,必定要得罪国公府,若是放了徐公子,天下正义又要如何伸张?
“国公夫人,在下久仰慕魏国公的非凡气势,当年魏国公统领我大明士兵镇守大明时,一向要求军中要严格按照军法来办。在下的衙役虽小,比不过魏国公的军营,可也要遵守公事公办的规矩啊,望国公夫人体谅在下的难处。”说话者乃是衙门新上任的县官,名叫李正清,浙江绍兴人,为人最是刚正不阿。
李正清一番话,既抬高了国公府,同时又让徐夫人无法拿着身法施压,可谓是一举两得。
“我儿自小身体孱弱,长大后身子单薄无力,如今有人说他当众打死了人,这叫我如何能够信服?”见拿身份施压没有效果,徐夫人决定换一种策略。
“下官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有人报案,说是亲眼看见徐公子打死了李公子,还说寺庙里的众人皆可以作证,下官这才带着人前来捉拿凶手。”李正清从头到尾,卑躬屈膝,一副恭敬有加的样子,可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徐夫人根本无法反驳。
“这么说来,大人是确定了钦儿便是凶手了?”徐夫人向前一步,让自己的整张脸都暴露在阳光里,使李正清看得清楚明白,看似一个十分随意的动作,其实是在变相地给李正清施压,好让他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和谁说话。
“下官不敢,此事既然发生在下官的管辖范围内,自然要调查清楚,也好还徐公子一个清白。”李正清站直了身体不卑不亢,丝毫不为徐夫人的威压所撼动。
好一个还徐公子一个清白,李正清说这一番话反正是不准备将钦儿给放了,徐夫人气得脸发白,却硬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说服李正清。
“既然如此,希望大人可要好好查案,还我儿一个清白。”这一番话徐夫人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将徐钦给拉过来。
徐钦见母亲如此,心中既是愧疚又是不忍,可终究只是掩着面站在衙役身后,企图用衙役的身躯遮住自己的身体。寺庙内受到惊吓的宛如还在呜呜哭泣,主持还在双手合十念着佛经。
去请大夫的悟能终于领着最近的大夫赶到了山上,大夫气喘吁吁地跟着悟能进了寺庙。外面的雪花逐渐变大,大夫与悟能并未打伞,一进屋便抖落一身寒霜。
“请将路让开些,大夫来了。”
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路,悟能搀着大夫向前,赶到清风面前。大夫一见到躺在地上的清风,立即蹲下身去把脉,可怎么把都没有任何脉象。大夫不死心地又伸手到清风的人中处,没有任何气息。
大夫松开手,直接瘫坐在地上,神情哀戚道,“你们叫我太晚了,这个人已经去了。”
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宛如彻底没了主意,主持说他没气了她可以假装是主持经验不足,可如今说这话的却是个实打实的大夫。
“我夫君当真没了性命?”宛如一把抓住大夫的衣袖,一双杏核大眼早已经苦得略有些红肿,没了往昔的神采。
“夫人节哀顺变。”面对宛如的发问,大夫并不能给出好的答复。
宛如跌坐在地上,盯着已经死去的清风一阵茫然。犯了事的徐钦被衙役带走了,寺庙里因为看热闹而聚集的人也被悟能驱散了。寺内只剩下躺在地上没了气息的清风和坐在一旁小声啜泣的宛如。
主持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后,便口中念着“善哉善哉”离开了。原本是最为安详的佛门重地,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偏偏死掉的那个人是一个与宛如只不过见了两面的人。
宛如盯着清风的脸看了有好一会儿,不自觉地伸手抚向他的脸颊,刚离去的人脸上还保持着活着时候的温热与弹性。
“宛如姑娘,在下是来接清风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