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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念齐闻言,不以为意地随着郁晚晴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明媚阳光下,盛开着十数盆各色兰花,馥郁芬芳。
他眸光流转,忽地定在一处,凝望良久,终是撇过脸来,随口赞着
“确实令人耳目一新。”
目光紧盯着耶律念齐一举一动的郁晚晴见状,心思微动,笑了笑,
“这兰花娇贵,乃是中原独有的名贵品种,还请将军细细欣赏。”
说罢回眸一指沙琳娜,命令道
“你,将那盆兰花端过来,教将军好生看一看。”
“是。”
沙琳娜胸如擂鼓,却也别无他法,只得将身前那盆阔叶兰花连盆一齐捧了起来,艰难挪动着步伐,走到耶律念齐身前,捧起兰花,自己则低低地垂下头去。
耶律念齐蹙起眉头,望着眼前的兰花,一言不发。
“如何”
郁晚晴娇声问着。
“兰叶葳蕤,确是佳品。”
耶律念齐淡淡应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
郁晚晴犹不甘心,看了太后一眼,放下手臂走到沙琳娜身畔,抿唇一笑,抬眸望向耶律念齐,
“将军尽顾着看花儿了,难道没有看见旁的什么么”
耶律念齐坦然望着她。
“你想让我看什么”
“您难道不觉得,这个小宫女”
“长得同你很像是么”
耶律念齐轻笑出声,
“你们中原真有意思,竟有这么多容貌相似之人,这几日在皇宫里,我已然见到过七八个同你模样相似的女子,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
郁晚晴一时语塞,也只得笑了笑,挥手屏退了沙琳娜。
一行人赏完兰花,又沿着花道往西去了,直到正午时分才彻底离了御花园。
沙琳娜心下忐忑极了,也不知今儿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阿念哥竟当真不认得她了么。
她心下一阵酸楚怅然,收拾了手里的活计,沿着花道出了御花园,缓缓往浣衣局走去。
她实在想不通今日的事情,沿着冗长的甬道心不在焉地想着心事。
“沙琳娜。”
“嗯”
忽闻一声轻唤,她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
不想却瞬地被人狠狠扯进了一处角落里,抵在了墙壁上。
她低低惊呼一声,还未及呼救,便被眼前的一抹红光晃了眼睛。
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死死抵在角落里。
“你是娜娜罢”
耶律念齐逆着光影,深邃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她湛蓝的眼睛,似乎用尽了全力想要望进她心里去。
“你是娜娜吗”
他执着问着,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忽地将她摁进怀里俯首略掀开她的衣领,却见那柔长雪白的脖颈后边,生着一颗极细小的小痣。
“娜娜”
耶律念齐哑声唤着,将她拥的更紧了些,仿佛拥着失而复得的至宝,非要将她融进自己身体里才肯罢休似地。
良久,耶律念齐闻见低微的抽泣声,只觉肩头濡湿一片,轻轻松开些许才看见她早已泣不成声。
“哭什么”
耶律念齐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大手抚上她的面庞,笨拙地胡乱抹着,焦急问着
“究竟怎么回事”
“阿念哥”
沙琳娜泪眼婆娑,捉着他的衣袖,低低唤了一声,仿佛见到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别哭,阿念哥在这里,没事了,都没事了啊。”
耶律念齐低低哄着,将她揽进了怀里,
“虽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若是不想说便先不说了,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哭得伤心的沙琳娜一听这话,顿时骇地清醒了过来,急急推开耶律念齐,往旁边退开了几步。
耶律念齐眸中惊痛,伸手去捉她的手臂,沙琳娜却跛着脚又退开了些许,堪堪躲过了他的手。
“你怎么了”
耶律念齐不敢置信地望着沙琳娜,“娜娜”
沙琳娜狠了狠心,撇过脸去,冷下声音,
“你走罢,我不跟你走。”
“为什么”
耶律念齐心下刀割一般,一把捉住了沙琳娜的手臂,不让她再往后退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别管我了。”
沙琳娜奋力挣开他的手,转身往外跑去,耶律念齐抿紧了唇仍是追了出去,攥住她的手臂,
“娜娜,我分明套住你了的,不是么”
“那不算”
沙琳娜没有回头,声音里的冷意近乎残忍,
“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娜娜”
耶律念齐怔在当场。
沙琳娜趁机甩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奔逃而去,徒留耶律念齐怔忪枯立在初秋微凉的萧瑟风中。
沙琳娜不停地用袖口抹着汹涌而出的泪水,忍着脚踝的剧痛一路奔至一处僻静的墙根儿下,再也支撑不住,滑坐在地,捂着脸痛哭起来。
她又何尝不想同阿念哥一齐离开这个鬼地方,但那样做必定会引来极其可怕的后果。
顾衍昨天那些震慑的话语反复翻涌在她的脑海里。
即便是贬为宫女,你也休要有到了年纪放出宫去的念头,你既是我的女人,便永远都是我的女人,哪儿也去不了。
更诳论接触别的男人。
顾衍的狠戾她早已见识过了,若是她同阿念哥走,只怕非但走不脱,还会累的阿念哥丢了前程性命。
她已然一无所有了,绝不能因着自己这条薄命,去累及他。
她若是跑不成,大不了一死,绝不牵连任何人。
如此下定了决心,她垂首抹去了眼泪,缓缓撑起身子往浣衣局走去。
她拖着疼痛的脚踝,艰难挪到浣衣局附近时,却见檀儿守候在浣衣局附近,见她来了,匆匆赶上来将她搀到一旁,压低了声音。
“怎的气色这样差满头大汗的,腿脚很痛吗”
“还好。”
沙琳娜不忍令她担心,只得尽力不露出痛楚之色。
檀儿掏出帕子替她拭了额上的汗珠儿,低低说着好消息。
“我昨儿才递了消息出去问了,原来那商队这次提前进京了,如今正要走呢,恰好赶上时候儿,待会便要出发了,你这”
沙琳娜见她担忧地看向自己的脚踝,忙拉过裙摆遮了,急急应着
“我不疼了,真的,立时便可以走了。”
檀儿犹自不放心,很是犹豫,
“可是此去路途遥远,你若伤着腿脚出发,多有不便,左右他们一年要来几趟的,过几个月”
“不,我今日就走。”
沙琳娜急急拉过檀儿的衣袖,祈求似地望着她。
“这好罢。”
檀儿无法,只得答应了,便附于她耳边细细交代了各种事宜,沙琳娜一一点头应了。
“那你且去准备罢,我去打点,务必要准时,若是过了时候儿,可没法子转圜了。”
檀儿再三交代着。
“好。”
沙琳娜郑重应下,对着檀儿深施一礼。
“哎,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别教人瞧见了。”
檀儿红了眼眶,急急伸手搀起她,
“快去罢。”
“嗯。”
大恩不言谢,沙琳娜感激地深深望了檀儿一眼,转身离去。
回到浣衣局,她迅速收拾了包袱,编了个理由同小玉交代了自己晚些回来,便马不停蹄地往约定的地点去了。
而此刻的顾衍,却因管事太监的通报,吵醒了本就睡不安稳的午觉。
管事太监战战兢兢地躬身立在窗外,又通传了一遍,
“陛下,百胜将军求见。”
“什么急事非得这会子见”
顾衍不耐地翻了个身,伸手捏了捏胀痛不已的眉心,他已然心绪燥郁的彻夜未眠,神思怠倦极了。
左右睡不着了,他深吸一口气,冲窗外低斥,
“传罢。”
“是。”
管事太监得令,立刻转身迎了出去,走到庭院外恭谨对耶律念齐轻施一礼,
“百胜将军,请罢。”
“嗯。”
耶律念齐点了个头,由管事太监亲自引着,踏进了顾衍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