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信你说的，就见过他两次。”赵胤道，“但见面以后呢？”
他忽然神色微凛，“楚菱，你只有一次机会。”
楚菱明白，她如果不说实话，恐怕今天之后就要成为一个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冷宫弃妇，从此才真的要过暗无天日的日子，再也别想得宠，更不要提报仇的事了。
但她若老实交代，他兴许不会计较那点子过去，毕竟是个会纳臣妻臣妾的皇帝，若都计较，早醋死了。
都到了这一步，哪怕赌输了，似乎也真的不会再更差了。
“那皇上可以答应嫔妾，不生气吗？”她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求一个保证。
赵胤微笑，“朕保证。”
希望这昏君偶尔也能言而有信吧。
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嫔妾第一次见到程公子时，正被拘的烦躁，只觉得多了个可以说话的人，第二次，当时嫔妾的确很难过就想跑出去散散心，结果看到像是等了挺久的程公子，就，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
“一点点？感动？”
总不能说当时就想嫁了他吧！
楚菱实在没办法说下去了，一时脑热，梗着脖子强辩道，“嫔妾当时就一个乡下女子，什么见识也没有，程公子是已经我当时见过的最出色的了，一见之下会有一点想法也很正常啊，我又不是公主，见识的都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儿，还随便挑！”
“现在没了？”
楚菱果断摇头。
也不知赵胤到底信了没，反正没再说什么，而是问了句，“吃饱了？”
“啊？”楚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话题跳的也太快了吧。
“吃饱了就退下。”
楚菱“……”
退下就退下。
但是，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点心瓜果，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鸟为财死，人为食亡！
她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往前走了一步停在赵胤身侧，轻轻拽了下赵胤衣袖，努力地做出小可怜的神情，“皇上，嫔妾知错了，您就饶了嫔妾这一回吧！好不好嘛？”
声音娇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赵胤不为所动，冷淡道，“君无戏言，三个月就三个月！”
楚菱立刻愤愤地撒了手，“吃素就吃素！但皇上也该管管尚食局的人吧？嫔妾就是被禁足了那也好歹还是个淑女，天天送来的膳食都是什么啊？刚开始还是绿油油的叶子，现在好，不是稀饭咸菜，就是别人吃了不要发馊的！要不是嫔妾穷苦人家长大的，早就习惯吃了上顿没下顿，什么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能吃，现在就算没饿死也不知吃坏多少回肚子了！失宠了的嫔妃就没有资格好好活下去吗？”
上辈子她当皇后的时候，虽然也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不能完全避免踩高捧低的现象，但也尽可能的让后宫每一个女子都能好好地生存，至少衣食无忧，不被下人欺凌，自然也不能让主子随意打杀下人。
所以她的潜台词其实是这届皇后不行，贤惠端庄都是假象，根本不能管理好后宫。
也不知赵胤听出来没有。
赵胤嘲道，“你有过宠？”
“……”
冷嘲热讽几个意思啊！为什么总是要抠字眼！总是故意回避她的中心含义！
就算人为食亡，那人也是有尊严的！
楚菱板着脸，敷衍的行了个礼，“嫔妾告退！”
气呼呼的走了。
赵胤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神情晦暗不明，微微眯着的眸子泛着利刃寒芒，这是外人罕见到的的厉色。
他相信楚菱没撒谎，但她不是因为相信他。
年纪轻轻，心眼比毛还多，永远都在演戏，五分真五分假，让人难以分辨。
若是往常遇到这么个女子，甚至初初遇到她时，赵胤都觉得很有意思，才会既想征服她，又很想看看她究竟能耍多少花招。
但现在，他被这个没有心肝的女人搞得很郁燥。
他希望她能消停点！
赵胤叫了肖云进来，“送给楚淑女的晚膳，先拿给朕。”
肖云面上毫无异色，躬身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