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樾舟从沙发上起身,走近。苏以干净好看的眉眼没有消失,更是一点点变清晰,纤长的睫毛密密的盖在眼脸上,根根分明。他伸手将床头的台灯灭了,屋里只剩下夜灯。
轻轻躺上床,从背后将那人抱入怀中,填满胸膛。
苏以离开的两年,祁樾舟没有睡过安稳觉。这一夜他睡的很安稳,很沉。清晨,苏以早醒了他还呼吸均匀。苏以从他怀中挪出来他也毫无知觉。
昨夜祁樾舟睡在了苏以上床的这一侧,苏以轻轻越过他,下地找到鞋子。
五月的天,这个时间点窗外早已经天光大点。
苏以去了窗边,拉开一点窗帘,半开着的窗户涌进清新的空气。苏以从窗帘里退出来,祁樾舟背对着窗,倒全不受影响,而苏以却从大亮的天光下看到了祁樾舟松散开的睡袍领口下的肩膀。
那一道嫣红的伤疤清楚的扎进她眼底。
苏以走过去,蹲下来,手指轻撩开祁樾舟身上那层单薄的衣料。他肩膀上的伤口已经脱痂,疤痕新鲜。在那道狰狞的疤痕之外,后背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伤,消肿了,淡化了,但一块连着一块。
在缅甸,阿森毫不保留的告诉过苏以这一切。祁樾舟总是逃避着不给她看,她便只当一切都不存在。
背后的伤她当然清楚来历,河滩上那帮匪徒个个别着枪,根本不拿人的生命当事。他受了多重的拳脚苏以十分清楚,他手骨骨折,胳膊骨裂,他将她罩的严严实实,那些密集的拳脚一点未落在她的身上。
阿森说肩膀上的刀伤是在和他分别后受的。祁樾舟本来可以和他们一起离开,但她还在别墅,他自己带着赵开与从河几个折返。三叔已经被警方逼上死路,本就恨不能要他陪葬,他却不顾形势,穿过他们的阻击去找她,三叔的人誓要取他的命,有人中枪,祁樾舟也挨了那一刀。
苏以看着这一背祁樾舟不让她看的伤,脸上一点点失血。她不动声色,将那薄薄的衣料替他掩上,去了浴室。热水冲过身体,苏以心脏才一点点转暖。
倒底是他欠了她的,还是她欠了他的,已然理不清。
恨纠缠的很深,爱也纠缠的很深。
一切只能从新开始。
祁樾舟醒来的时候,怀里已经空了,浴室里有动静。他过去,浴室门没有关,他探头瞧,苏以一身素裙,干净的立在镜子前往一个冷色牙杯中灌水。
盥洗台上有只同色的牙刷已经挤好牙膏,牙刷旁是男人用的洗漱用品。
都是他用的东西,昨夜他在客房里冲的澡,这些东西原本也自然是放在客房的。
祁樾舟手指摸摸脖子根短短的发根,舌尖抵抵唇边。他曲起手指敲敲门,弄出动静。苏以转头,有些惊讶,但惊讶过后露出来的是笑容。
“起床怎么不叫我,”祁樾舟就依在门边,高高的。
“叫你干嘛,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要多休息才好的快。”
苏以擦擦手出来,要祁樾舟进去洗漱,祁樾舟整个人懒压向她。他这么高大的身体苏以怎么接的住,被压的直求饶,祁樾舟才直起身来,被苏以推进了门里。
窗外已经有了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蹿进来。苏以将窗帘全部打开,也大开了落地窗侧的两扇玻璃窗。
祁樾舟带着满身水气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室的阳光,空气中飘浮着窗外树汁、花瓣的味道。
祁樾舟刚进衣帽间,苏以端着杯清水从楼下来,要他喝。祁樾舟看看苏以手上,透明的玻璃杯里映着满室的灯光,像盛了半杯星光。他不接,倒抵着苏以的身体倒退,将她抵到房间中央的柜子上。
苏以好笑,“你干嘛。”
祁樾舟双手撑在苏以身侧,躬身靠近她,“喂我。”
苏以压着唇下,将杯子递给他。祁樾舟笑开,干净的唇齿咬上杯沿,清俊精致的喉结上下滚动,喝光了杯子里的清水。
苏以刚将杯子从他唇边拿开,祁樾舟一把将她抱上了柜子。
苏以一惊,“别闹,”她伸手推人,推完才心里一惊,她推的是祁樾舟伤着的右边肩膀。“没弄疼你吧,”苏以紧张,放了一边手上的杯子,祁樾舟倒大咧咧的摇头。
“不疼吗?”苏以拧眉。
“我一个大男人,没这么娇气。”
苏以不放心的掀开了他的浴袍,瞧了眼那伤。刚脱痂,只有一层及薄的皮肤保护着血肉,苏以心脏最软的地方疼了一下。
“大男人也是人啊,是人就会疼。”
祁樾舟低眼睛看凑在他胸前的人,她头发上的香气就在呼吸里。苏以看了,伤口好好的,嘴巴里泄了口气。她轻松下来,倒注意到了祁樾舟身上除了伤口以外的东西。
泛红的皮肤,光滑的锁骨,那肉粉色的一小团,轮廓分明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