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远握住他的手腕,拇指缓慢摩挲。
印象里他确实已经禁欲挺久。
虽然其实还不到十天,但每天抱着人睡觉,折磨感会将时间拉长。
每多一分折磨,便是多一分积累的欲.望。
季舒远眼底仿佛滚着惊涛骇浪。
上一次在仲钦身上留下的痕迹早就彻底消失,现在他脖子到肩颈一片雪白,被绯红丝带衬得精致又脆弱,混着他投过来的期许目光,急剧催发着人的破坏欲。
季舒远一把将人拉下来罩在怀里。
仲钦看着他,抬手去揽他的脖子。
兴许是发热的缘故,纳入眼中的唇比平常更加艳丽。
季舒远难耐地低下头,却并没吻到。
他悬在半空,良久,叹了口气:“你真是……”
仲钦抬首去追,被季舒远侧头避开:“别勾我。”
“为什么?”仲钦不解,“我都说我好了呀,刚刚测体温也已经回到了正常水准,为什么不行?”
“今天没有别的欲.望。”季舒远沉下脸说,“你还活着我就谢天谢地了。”
“没有别的欲.望?”仲钦抬起膝盖,凑到他耳边哈气,“您都这样了……”
“只是生理反应。”季舒远平静地说,“可以克制。”
“……”仲钦松开手,推了他一下,“那算了,睡觉吧。”
季舒远扯掉他脖子上的丝带。
仲钦没好气地哼了声:“扯什么扯?不想要的礼物就别拆。”
“想要。”丝带散开,季舒远俯下身亲吻他刚刚被缚住的地方,嗓音变得有些哑,“……先存着。”
“过期不候。”仲钦轻轻踢了他一脚,“还压着干什么?我要睡觉了。”
“卷卷,”季舒远盯着他,声音愈发低,“别勾我。”
“谁勾你了?”仲钦简直要气笑,“我都说睡觉……”
季舒远舔了下他的唇角。
仲钦哑然,片刻后,语调软了点儿:“您到底什么意思啊?想就要,不想就不要,这么磨磨唧唧的……”
“想要。”
“那就……”
“不行。”
“……”
仲钦翻了个白眼,愤愤哼声,然后用力把他掀了下去,背对着他拉起被子盖到下巴:“睡!觉!”
季舒远从身后搂住他,又难以自控地吻他的后颈。
“啊……!”
仲钦又恼怒又无奈,长长哼唧一声,随后抓狂地在被子里蹬了两下腿,不再动了。
他隐隐能感觉到季舒远还在亲自己的头发,但他实在懒得理这个人。
有病!
有大病!
季舒远比他难受多了,但一想到他的热度还没彻底降下来,就觉得稍微可以克制一下。
再一想到他挂在窗边的场面……就如冷水浇头,瞬间萎了。
为了控制自己,季舒远自虐般地不断回想令自己心悸的场面,最后竟也睡了过去。
——就是一直做噩梦。
他半夜从梦中惊醒,抬眼看见仲钦正趴在自己胸口,目光幽幽地盯着自己,顿时又被惊了一下。
季舒远迟疑地思考:我还在做梦?
……但这算是美梦还是噩梦?
直到仲钦凑过来吻他的下巴,轻声说:“季老师,咱们再测一次体温好不好?”
季舒远终于回过神。
他先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继而将人往上提了提,让他整个趴在自己身上。
“一直没睡?”季舒远用自己额头碰了碰他的,“应该不热了。”
“那我彻底好了吗?”仲钦问。
“嗯。”季舒远坐起来,从床头柜摸来体温计给他测了下,点点头,“降下去了,现在温度和我差不多。”
“真的吗?”仲钦眼睛一亮,攀着他问,“那我应该还有点余热吧?我平时体温不是比您低吗?您试试吧,行不行?”
季舒远直觉的他这话的意思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试什么?”
仲钦眨了下眼睛,舔唇道:“里面。”
“……”
“试试嘛,我睡不着。”仲钦撒娇似的在他身上蹭了蹭,“您把我折腾累了我就能睡了,不然一个通宵过去我都睡不着。”
季舒远察觉到自己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蠢蠢欲动起来,只有理智犹在挣扎:“明天一早就要拍戏……”
“不锻炼不行吗?”仲钦说,“可以多睡两个小时。”
“……”季舒远呼吸不稳地瞥他,“你就这么欠?”
“是啊,就是欠。”
仲钦仰身躺下去,拽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肩上。
“我想。”他目光里泛着渴求的光,哀声求道,“……季老师,求求你,我想。”
最后一线理智也绷断了。
季舒远妥协地抱住他,正要做准备,蓦地听见他道:“直接来。”
季舒远动作一顿。
“可以的。”仲钦说,“直接来。”
“你会受伤。”
“不会。”仲钦看着他,“我自己准备好了。”
“……小东西,浪成这样……”
季舒远难以忍耐地骂了两句脏话,一把将他掀翻过去。
仲钦将脸埋在枕头里,面上含笑的表情逐渐冷却下去。
我太恶劣了——他想。
明知道季舒远做完以后可能会愧疚,但他还是没忍住求他。
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前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他都只能默默消解。
但需要花费的时间很长,也许一周,也许一个月。
在那段消解的时间里,他很难集中注意力做任何事。
可那时名声已经差了,接的工作也都不怎么样,实在做不好就算了,他放弃努力。
现在不行。
他拼了命地想把这部戏演好,不管别人怎么样,他一定要保证自己的状态足够完美。
所以他需要一个快速发泄的渠道。
这种渠道有的人选择喝酒,有的人选择抽烟,甚至有人选择大哭大闹大喊大叫一场。
但这些他都不喜欢。
现在他唯一喜欢的,能让他集中大量喷发情绪的渠道,就只有和季舒远做。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平时仿佛戴上了封条一样的嗓子才能肆无忌惮地喊出来。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即便哭了,也不用担心季舒远会问他为什么。
虽然季舒远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问为什么。
但他偶尔会觉得有负担。
真奇怪,明明他和季舒远并没有确立什么特殊的关系。
但是当自己无法坦诚地向他解释的时候,仲钦竟会觉得非常愧疚。
可能……是因为季舒远太坦诚了。
仲钦觉得自己这应该算是小小地利用了一下对方,所以很希望季舒远在这场运动中是愉悦的。
于是他不停地问季舒远感觉怎么样。
可惜季舒远不爱说自己的感受。
“我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季舒远凝视身下任君采撷一般的玉白肌肤,强忍着问,“对吗?”
仲钦顿时更愧疚了:“……嗯。”
他们从来没在第二天上午有工作的情况下这样放肆过。
仲钦怕影响两人的工作状态,艰难转头道:“季老师……咱们快一点,好不好?”
“嗯。”季舒远的汗珠从额头滚下来,滴在他的背上,有点凉。
仲钦知道他忍得很难受。
在这方面,季舒远其实一直是有些暴戾的,只不过他为了不伤到自己基本不会太用力,而是选择用一些比较恶趣味的方式来转移这种暴戾。
然而今天他不能太折腾,所以格外克制。
“季老师,”仲钦拉住他的手,“我想看您。”
“嗯。”
季舒远把他翻过来。
仲钦又展开手臂:“想抱。”
季舒远便抱住他。
仲钦依恋地用脸蹭了蹭他的头发,突然没头没尾地呢喃:“我以后怎么办啊?”
季舒远扶着他后颈:“什么以后?”
仲钦没回答,只摇了摇头。
过了会儿,他蓦地又问:“季老师,我比平时热吗?”
“……嗯?”
“舒服吗?”
“……”
季舒远沉默片刻,说:“嗯。”
“啊……”仲钦笑了笑,“我也好想体会一次。”
季舒远稍缓:“那你上来试试?”
“……算了。”仲钦懒洋洋道,“我不想动……而且您又没发烧。”
季舒远凝视他:“嘴里还热吗?”
“不知道。”仲钦微微张开唇,“您尝尝?”
季舒远眸中微暗:“舌。”
仲钦探出一点舌尖,立时被他用力含住。
——太畅快了。
仲钦一边紧紧勾着季舒远的脖子,感受到他堪称疯狂地搅着自己口中每一处。
一边半睁开眼,目光从眼尾扫出去,掠过今日差点导致他丧生的窗口。
忽然就不那么怕了。
如果是那时的四秒,他一定会很遗憾,因为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走了。
但如果是现在。
只有四秒也没关系。
好奇怪。
一个他才认识了几个月的人,他竟愿意和对方一同赴死。
他们之间甚至从来没承诺过以后。
可若是世界末日就发生在此刻,他庆幸和自己待在一起的人是季舒远。
庆幸他们正在做一件,令他感到无比快乐的事。
“季老师……”仲钦嗓子哽得发疼,但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您刚刚说……您是真的愿意让我在上面吗?”
季舒远也很平静:“只要你想。”
仲钦垂下眼睫:“那您想吗?”
“不想。”
不想。
但是可以。
仲钦半晌没发出声音,过了好一阵,他才重新轻松地笑起来。
“好吧,其实我也不想。”他似乎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勾起唇说,“下面那个肯定更舒服吧,不然为什么遍地飘零?”
顿了顿,他好奇地问:“您为什么不想啊?”
季舒远看他一眼,答道:“如果我喜欢一个花瓶,我会把它抱在怀里日日欣赏,而不是把自己装进去。”
仲钦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我把自己装进去了吗?”
“不一定。”
“……嗯?”
季舒远忽然笑了下,缓缓道:“因为你喜欢的,可能是根金箍棒,实心的,没地方装。”
“……季老师,”仲钦瞪大眼睛,“您是在嘲讽我吗?”
“没有那个意思。”季舒远说,“我只是打个比方。”
“您就是在嘲讽我吧?”仲钦用脚跟在他背上磕了一下,“您嘲讽我是个花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吗?”
“不是。”季舒远说,“你没有败絮其中,你里面也很好。”
仲钦沉默须臾,不确定地问:“季老师,您是在跟我开黄.腔吗?”
季舒远笑出声:“现在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