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不知道红成什么样,朝珣搂着他的腰,原先被他吓了一跳,后来也跟着笨拙地回应,试图将他那唇也一道舔热。
“铃铃铃”
上课铃声忽然打响,江夕迟松开他的后颈,颇有些食髓知味,他摸了摸他下巴,说:“朝珣,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好像在偷/情。”
朝珣被这个词刺激到了,“上…上课了,快回去吧。”
江夕迟微不可查地笑了声,“你现在是在怕什么?”
朝珣嘴角塌下来:“你…你欺负人…”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江夕迟顿了顿,问:“我欺负你什么了,不舒服吗?”
朝珣听见他的话,脸要爆炸了,他拉开门,急急忙忙往楼下赶,结果碰上了教务处在查课,被逮了个正着,江夕迟慢慢悠悠下来,手里拿了个拖把,说:“不好意思老师,我们在打扫卫生。”
教务处的老师抬头一看是江夕迟,顿时换了一副模样,年纪第一谁不认识,拍着江夕迟的肩膀说了三两句话,竟然就这么让他们进教室了。
江夕迟太知道如何扰乱他心绪,一下午的课,朝珣稍稍一走神,脑子里就浮现出江夕迟的脸,一下午都心烦意乱。
然而转念又想到郝兴臣之前说的下学期要分班的事情,他晃了晃头,又勉强集中注意力听老师讲课。
这一天,男孩儿女孩儿们都特别兴奋,班上那几对出名的情侣,早就借着节日的由头,暗戳戳秀了好几拨恩爱,下课的时候,朝珣不用扭头,光是听着声音就知道江夕迟又被一堆女生包围了,他瞪了眼江夕迟,江夕迟蹙蹙眉,打发走一个,又来一个。
郝兴臣趴在桌上,嗤笑了一声,说朝珣你真怂,是我就跑过去把她们赶走了。
朝珣知道自己挺怂的,但是听到他这么一说,心里还是很郁闷,他扭过头,问他:“你怎么还不学习?”
郝兴臣撇撇嘴,“懒得学。”
“你不怕下学期分班就不在这个班了?”
郝兴臣托着腮,看着窗外那干巴巴的树枝,“这有什么,我在哪儿都一样。”
朝珣闻声更郁闷了,郝兴臣扭头看他,“怎么,你这么想留在这个班?”
朝珣不说话,手里攥着那笔,来回摩挲。
“因为他?”郝兴臣眼神瞥了眼江夕迟,问道。
朝珣点点头。
郝兴臣长叹一声:“何必一棵树上吊死,我看他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儿么,你图他什么?”
朝珣认真地看了眼他,“他还学习好啊。”
“然后呢?”
朝珣丢开那支笔,下巴搭在桌子上,说:“他很温柔。”
郝兴臣顿了顿,暗骂了句:“操。”
“朝珣,你快闭嘴吧,少膈应人了。”
朝珣笑了笑,这世上大概没有一个人能够懂得,江夕迟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从小到大,一直默默无闻,一直平庸无趣,一直饱受折磨。非议、流言层出不穷,辱骂也不是没有,隐忍是他的保护色,然而他也渴望被救赎。
没有人来救赎,就找神来救赎。
没有神,便造一个神。
总要在心里有个地方,想想是光明的。
心理医生说过,家人是永远的港湾,在抑郁来袭之时,他试图向家人求救。
但是没想到,抑郁这种情绪传染地太快,堪比任何一种传染病,他眼看着母亲从一个开朗爱笑的人,变得开始整日以泪洗面。
于是他明白了,就算是家人,也不能无时无刻,承受着这种庞大的,无影无形却直击人心的负面情绪。
把救世主安排在一个中学生身上,太疯狂了,朝珣这么做了,他原本没指望江夕迟能够满足他的期望,可江夕迟却也没让他失望。
他用所学过的一切优美词汇来形容想象中的他,等到能够触摸、接吻,那股微妙的错乱感,叫他每次都压不住内心那股子蓬勃的情绪。
他看见他就开心。
虽然有时他也会捉弄他,像许多个普通的男孩子一样。
光是听到“温柔”这两个字被安到江夕迟身上,就让郝兴臣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晃了晃头,把身上那股子恶心的感觉压下,一抬头,正对上江夕迟看过来的眼,冷冷的,哪有什么温柔,郝兴臣看见他那张臭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朝珣趴了一会儿,上课铃声响了,他看了眼郝兴臣,说:“你好好听听课吧,我还想和你坐同桌呢,别再下学期看不着你了。”
郝兴臣打了个哈欠,看他一股子的认真劲儿,懒懒地问:“你这么努力,除了从一个倒数第一,变成一个非常努力的倒数第一外,还有什么意义么?又没有人在意,还在一股劲儿地瞎努力,有意义吗?”
朝珣手里的笔顿了顿,“你比我聪明,但我一直搞不明白,追究意义这个事情,本身有什么意义吗?”
郝兴臣顿了顿,朝珣眼神里有些迷茫,扭头看他:“我们该为了意义而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