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你。陈辛也。也许你小小年纪已经很清楚波尔的互补原理,但是你知道波尔用了道家的太极图做哥本哈根的徽章吗?他甚至还说‘我们在这里面临着人类地位所固有的和令人难忘的表现在中国古代哲学的一些互补关系。’令人忘我的、痴迷的不止有实验室,还有你的高中课堂里学的语数英物化生甚至历史地理政治。”
“物理不是可以被分割独立存在的王国,它只是人类文明王冠上一颗璀璨的珍珠。不仅仅钻研物理,其他的科目也是有必要去钻研的。也许这样的思维方式才可能在量子力学上有更大的突破——这是老子的《道德经》带给我的感触。”
徐则厚说完了。
江右其激动得就差双手双脚举起来给他鼓掌了,“老徐,我好爱你啊。”
徐则厚川剧变脸,一顿嫌弃:“——滚!”
徐则厚喝了口汤,见陈辛也碗里有一个唯一的荤菜——培根,很顺手地伸长筷子,“你不太爱吃荤,还是老师帮你吃吧。”
江右其:“……………………”
徐则厚脸皮厚起来的时候开火车飞机不在话下,“也算是我千里迢迢过来给你上德育课的报酬。”
向来辛也是无所谓吃的东西的,但这次出乎所有人预料,辛也面无表情地按住了徐则厚的筷子,“不给。”
徐则厚差点爆粗:“靠。我对你不够好吗!你竟然连一块肉都舍不得给我吃!”
辛也脸上慢慢浮起笑意。
其实他真的很少笑。但最近似乎打破了这种禁忌。尤其今天,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母亲的双手捧住了一样,软得一塌糊涂。
起码从前的时候,没人会陪着他一起逃课,甚至还帮他请假;更没有人会因为他逃课而专门跑出来关心他,还讲大道理给自己听。
辛也按住徐则厚的筷子完全是出于一种自动反应。他喜欢有人因为他而脾气暴躁的样子。
徐则厚在他们面前也毫不这样自己顽童的样子,“为师千里迢迢,风尘仆仆,特意来感化你,你却恩将仇报,我真是对你失望透顶。”
江右其就差搬个板凳来看戏了,“哈哈,老徐,你可以去参加诗词大会,又是道德经,又是成语连珠。你说是不是,裴哥?”
裴砚很轻的应了一声。
江右其感觉自己没受到重视,侧过脸去,却见裴砚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陈辛也上,更准确地说,是陈辛也的笑容。
他没见陈辛也这么笑过。相信裴砚肯定也没有。
特别漂亮,尤其搭着陈辛也微微遮挡左眼的柔顺刘海,和这张骨感精致的脸。
辛也按着徐则厚的筷子,还是不肯把培根给他。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台词却雷打不动:“不给。”
闹着闹着,徐则厚先停手了,说得很好听,“算了。为师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海纳百川。不跟你小屁孩斗。”
徐则厚放下筷子,忽而看着辛也的笑意,竟有了一瞬的恍惚。
凝神好一会。
徐则厚看了眼表,“好了。差不多了。该回去了。今天你们三的假,可都有我给你们班主任说话的份。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可能都要拿命去交代。”
一行四人走到路口。
徐则厚要回学校,江右其直接回家,两人方向都是往东。
徐则厚问剩下两个:“你两呢?不会默契到还顺路都往西吧?”
第22章—22—
辛也向来是不会主动搭理徐则厚的。
裴砚倒是能很好地消化徐则厚的调侃,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往西。”说着他侧头,“你呢?”
辛也脑中早已规划好了裴砚回家的路线,闻言,他眼神划过裴砚坦率的脸,漆黑的瞳孔微微疑惑:“我往西。”
徐则厚就差翻白眼了,“你两咋不从同个娘胎里蹦出来?非要这么默契?”
江右其看得乐呵呵的,他总觉得平常的徐则厚是虽然幽默搞笑,但还是很有分寸的,尤其作为老师,其实他是很注重自我教师形象的。但唯独在裴砚和辛也面前,他总会有意无意地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