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年,冬去春来,这一年倒无甚要事记述,唯有宝玉在全力准备参加次年三月的春闱。
谁知这年冬底,林如海因为身染重疾,写书来特接黛玉回去。贾母听了,未免又加忧闷,只得忙忙的打点黛玉起身。
其实宝玉早便得了消息,倒不若前世那般因黛玉要离开大半年而大不自在。只因他早就谋划好了,这次无论如何也得陪黛玉回去,千方百计的得把那从未谋面的未来老丈人给保住了。
宝玉自是很有分寸,避开要害,只让这厮一个月起不来床便好,又制造假象,让那厮以为自己不慎于假山后边绊倒摔伤。
这也算替凤姐积了功德,又救了这厮一条小命。做完这些,宝玉不由一声阿弥陀佛,总算是挽救了一回。
历经两世,看透世俗人情,以宝玉的聪慧,如何不知自己与黛玉的姻缘,未来成败之关键便在这林如海身上。前世黛玉为何会在贾府过着风刀霜剑的日子?为何“心事终虚化”,郁郁而终,泪尽而亡?
这一切,还不皆因林如海早早过世,黛玉便成了上无父母依靠、下无兄弟姐妹扶持,寄居贾府任人欺凌的孤女。
西风乍紧,犹听莺啼;暖日常暄,又添蛩语。遥望东南,建几处依山之榭;近观西北,结三间临水之轩。笙簧盈座,别有幽情;罗绮穿林,倍添韵致。
可宝玉哪有兴致欣赏这如画美景,只好借了出恭的由头,独自一人施展功夫,悄无声息的潜到假山后边,果见贾瑞那厮蹲在那边鬼鬼祟祟。
宝玉一指点了贾瑞的睡穴,那厮便昏睡了过去。宝玉揪住贾瑞衣领便把这厮拧起,扔到了偏僻处,对着他身上就是一阵招呼。
话说第二件事故便是秦可卿病了。宝玉听说后,也同凤姐前去探望过一次。因这世医术精湛,宝玉自是看出秦可卿之病实为过于忧虑引起的多方并发症,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宝玉自是无能为力。
按前世记忆,宝玉自是知道那东边宁府,唯有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这秦可卿的病十有八九恐怕与焦大醉酒后骂的"扒灰"有些关系。
这一来可好,本就是三五天都不着家的薛大傻子,这下一月也见不得两次,更是天天在外厮混。一说起薛蟠这个孽障,薛姨妈和宝钗就不由抱头痛哭。
这次事故一出,薛家在府里的名声就更加的不堪了,宝钗亦觉得在府里抬不起头来。
贾瑞、金荣因薛蟠喜新厌旧,便吃起了秦香二人的醋,双方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把个好好的家学弄得是乌烟瘴气。
这一世因宝玉没上家学,也没去结识秦钟,倒没有他什么事儿,只听说后来这事传到了贾政的耳朵里,直把贾政给气得个倒仰。
春去冬来,转眼间一年过去。这一年来,倒也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故。
常常独自闷在家里或看看账本打理生意,或做做女红针线,打发无趣的日子。只等着才选的结果,盼着早日离了这个家,一展自己的抱负才好。
想起这些事情,宝玉就不由有些头大,更何况这些事又不是他能管的,只想着惹不起躲得起,还是离他们远点的好,将来莫要牵连到西府这边就好。
黄花满地,白柳横坡。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石中清流滴滴,篱落飘香;树头红叶翩翩,疏林如画。
且说这第三件事故便是贾瑞闹的。前两件宝玉是无能为力,这后一件宝玉决定还是得略尽绵力。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那日贾敬寿辰,宝玉跟了凤姐探望完秦可卿,便进了会芳园欣赏景致。这会芳园的景观自是荣宁两府的一绝,只见:
问清缘由后,贾政自是把账全都算到了薛蟠头上,直把薛蟠叫来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后又把王夫人给埋怨了一翻,令薛蟠以后不得再去家学。
不用再去家学,对于薛蟠来说自是求之不得的好事。然王夫人却是有些怨气,便去找薛姨妈一翻倾述。薛姨妈听说,说不得只好骂了薛蟠一顿了事。
即便黛玉拥有当世无双的才貌,奈何“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婚事无人做主,终是落了个与宝玉有缘无份,泪尽而亡的悲惨结局。
想到前世黛玉的悲惨结局,宝玉心如刀绞,不能自已,心里暗暗的发誓,今生不论如何都不能再重蹈覆辙!这一世他贾宝玉只为林妹妹一人而生,只为林妹妹一人而活。
想到这里,宝玉便决定去央求贾母同意自己跟随黛玉南下扬州。
刚到门口,鸳鸯便打了帘子出来,对宝玉小声道:“老太太正因林老爷的事情忧心呢,宝二爷快去帮着劝劝吧。”
宝玉进了屋,只见贾母正歪在塌上,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宝玉进来,这才露出些许笑容,忙招手让他坐到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