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琴扶她坐起,靠在床案前,正应声,这才看到枕上的血渍,唬了一跳,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吐血了,奴婢遣人去告诉福晋一声。”原来,秋月躺着时,便遮住了枕边的一小摊血渍,如今人起身,自然也瞧得分明了。
秋月原也只觉得嘴里腥甜,见了这光景,哪里还有不知的理,又见夏悠琴面色惊异,忙道:“不用,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府里多少事呢,福晋一人哪里忙的过来,何必拿这个小事烦她。何况今儿王太医正好过来把脉,请他一并瞧了也就是了,切不可将这事走漏出去,扰了爷的心神。”
话一说完,不免有些气截,又勾起梦中的场景,不觉心里一撞,眼中一黑,神色俱变。
夏悠琴见状,哪里还敢劝,忙都应承了下来,嘴里只道:“奴婢去炊点热水,主子好歹暖暖,屋子里在添点碳,您躺着,可别招了风。”说着,替秋月敛好被子,一面放下帘帐,一面出门安排。
幸而她年纪大了,见得世面也多,倒不似一般小丫头那般蝎蝎螫螫的,沉稳有度的唤人请王太医过府,随后又安排了一众事物,这才端了热水进屋。
简单替秋月擦拭了一番,换了身干净暖和的亵衣,又换了床锦被,这才替她盖好被窝放下帐子。
一时王太医过来请了脉,便同夏悠琴出来,到外间坐下,这才蹙眉道:“昨儿老夫过来,年福晋脉象都平和,只要好生调养几日,自然能痊愈,怎么不过一个晚上就更严重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刺激了心脉。”
夏悠琴解释了一番,这才道:“奴婢也正奇怪,昨儿夜里睡觉前都好好的,今儿早起就是如今这副光景了。”
王太医思虑片刻,一旁早备好了玫红单贴,便提笔写了方子,向夏悠琴道:“年福晋这是思虑过重,受了大的刺激,使肝阴亏损,心气衰耗,除了吃药将养外,以后断不可动气,须得你们常劝着她宽心,不然,纵使灵丹妙药,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夏悠琴点点头儿,道:“说的很是。”
王太医道:“既这样就是了。”说毕,方子也写好了,“照这个方子先吃两剂,明儿我再过来给年福晋把脉,看看效果如何。我还有一点小事,不能久坐。容日再来请安。”
说着,夏悠琴送了王太医出来。
这里送走王太医,夏悠琴忙让春纤亲自到厨房煎了药,伺候秋月喝下不提。
十一月的北京,已然入了冬,大片大片的雪白以绝对的姿势,宣告着寒冬的来临。
“蹬蹬蹬”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打断满室的静谧,然后隐隐传来小林子的呼声,“哎唷我的小阿哥,您可慢一点,还在下雪这地滑着呢,小阿哥……”
听到这个声音,秋月嘴角微勾,眼里闪过笑意,这时,厚厚的门帘被人从外面掀起,福惠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唧唧喳喳道:“额娘额娘,听小林子说您今儿好多了。”
随着福惠的进入,屋子带来一阵凉意,秋月忙替他脱了系着的貂皮鹤氅,见他里面穿的厚实,也微微放下了心,轻斥道:“以后可不许这么跑来跑去的了,外头风这么大,又冷,倘或率着了怎么办?”
正说着,屋帘子又被人掀起,夏悠琴和素云分别端了托盘进来,道:“主子,是时候喝药了。”
秋月扭头看了眼素云手里的药盅,问道:“这是什么?”
夏悠琴挽了下袖口,打开药盅,笑道:“素云心细,见小阿哥在风里跑了这么久,便亲自煮了碗紫姜汤,既能驱寒,又能补补身子。”
浓浓的中药味传来,秋月轻蹙眉头,接过药碗,捻了块蜜金钱橘含在嘴里,一口口的将药喝了,这边素云也哄着福惠喝了小半碗姜汤。
见母子俩都微蹙眉头喝汤药的样子,夏悠琴不由笑道:“瞧小阿哥喝药的样子,可真是和主子一个模样。”秋月用清水漱了口,见福惠还在纠结的和姜汤,忙笑道:“额娘喂福惠喝,咱们最后喝五口就不喝了。”
素云抿嘴笑了笑,将碗递了过去,这碗里剩余的汤药也不过五口左右,主子可真会打趣小阿哥。
这边福惠有了盼头,一心数着喝了几口,倒没有注意碗里剩余的药。果然,五口下肚,碗里也不过浅浅剩了一些。将碗递给素云,夏悠琴替福惠去了鞋袜,秋月搂过儿子,在他泛红的小脸蛋上亲了亲,这才细细的说着话儿。
母子俩在屋里玩了一天,秋月有福惠相伴,又因这几日病好了不少,竟也不觉得累。
夏悠琴掀帘进来,见秋月满脸笑意,神色平和,心里也高兴,道:“主子今儿倒是高兴,这都酉时了,竟也不觉得饿。”
秋月将挂在福惠胸口的小怀表拿起打开看了看,已经5点了,又扯开窗帘子,不由也笑道:“天都已经黑了啊,今儿倒是高兴的很。”
福惠也趴到了窗前,看着昏暗的夜幕下的竹枝,乐不可支道:“额娘,你看那竹子被风吹来吹去的,像不像两个人在打架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