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个反问让闵老都愣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却带着执拗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好笑,语气带着点玩味:“在你的逻辑里,只要不违反法律法规..就都能做了?”
安心没有回答问题,反而双手一摊,继续问道:“既然不违反法律法规,那为什么不能做?”
?
闵老被这近乎直白的“顶撞”噎得一滞,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实在搞不明白,安心哪来的胆子在自己面前逞强呢?
难不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过,闵老不至于和一个小辈计较,小孩教不好,那就是大人的问题,所以,他深邃的目光缓缓移开,落在了副驾驶位上的章长江身上,声音听不出喜怒:“长江,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突然被点名的章长江,脸上残留的笑意瞬间收敛,他沉吟了足有几秒钟,似乎在字斟句酌,最终给出了一个滴水不漏、模棱两可的回复:“嗯,闵老,我觉得这个问题吧…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角度不同,立场不同,确实很难用一个统一的标准去衡量孰是孰非。”
“哦?”
闵老的眼神骤然锐利了几分,他透过那副黑框眼镜,沉默地盯着章长江看了足有数秒钟。
“唉…”
终于,一声仿佛蕴含着无尽复杂情绪的叹息从闵老喉间逸出,他看着章长江,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长江…你有点变化了啊!”
章长江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这份异样转瞬即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他甚至温和地笑了笑,别有深意地说道:“闵老,在性格方面,我或许会有些变化,但我的理想,长存!”
“呵呵,好一个理想长存啊!”
闵老轻笑了一下,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却让章长江心头莫名一紧。
“长江啊…”闵老转头望向窗外,仿佛在对着流动的夜色说话,“理想不是挂在嘴边的旗帜,而是踏在脚下的路,哪怕这条路布满荆棘,那也要一步一个脚印,走稳,走实!”
说着说着,闵老缓缓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章长江身上,眼神不再锐利逼人,反而透出一种沉重的、仿佛能穿透时光的审视:“你觉得自己做到了吗?”
章长江没有逃避对视,反而面色从容地迎上闵老的目光,语气沉稳而坦诚,缓缓说道:“闵老,时代在变,路况也在变,清泉汇入江河,总要适应更广阔的河床,经历更多的冲刷,很坦诚地说,我肯定到不了您的高度,但我觉得自己已经问心无愧了!”
闵老闻言,眼神倏地一缩,竟一时讷讷无言。
旁边观战的安心,更是如履薄冰般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红旗车厢里的空气已经凝滞得如同铅块。
这哪里还是什么闲聊啊?
这tm分明就是两位大佬在无形的棋盘上,以理想和道路为棋子,进行着一场关乎立场、信念与未来走向的无声厮杀!
高端局,而且是充满了致命机锋的高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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