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秒,他冷不丁又蹦出一句,“改天是哪天?”
“改天?”许嘉柔后撤半步想躲,结果电梯四面都是镜面,照得她像条困在玻璃缸里的金鱼。
陆程远眼神烫得她后脖颈直冒汗,“你不是说改天请我吃饭吗?”
“哦。”许嘉柔从牙缝里挤出声,“对。”
几小时前她确实说过这话——
本想用一顿饭息事宁人,却不料被这混蛋套路她签下了四万块的欠条。
他还想蹭饭?
没门!
“要不,”陆程远面无波澜,声线清冷得像刚开的冰镇气泡水,“就今天?”
“行啊。”许嘉柔假笑快绷不住了,“我请您吃西北风管饱,陆医生意下如何?”
……
"叮——
电梯抵达一楼的声音撕裂胶着的空气。
许嘉柔迫不及待挤出电梯,猛地被一股汹涌的白桃香水撞了满怀。
“许老师这是赶着投胎呢?”沈娇揉着被撞疼的肩,“刚喷的香水都要被你撞散味了~”
“不好意思,让让。”许嘉柔攥紧通勤包走出电梯,手机在包里震得掌心发麻——
老爷子又来夺命连环call了!
“等等。”沈娇突然用文件夹抵住正在闭合的电梯门,望着许嘉柔的背影喊:“傅菁让我给你带句话——”
甜腻腻的声线像毒蛇吐信,“明天下午他会来听你的课,当然我也会来,许老师可要好好表现哦~”
许嘉柔侧身回眸时,瞥见沈娇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不知道这小祖宗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
天色已经黑透。
许嘉柔踩着树影子往校门口跑,远远看见校班车屁股闪着红灯开走了。
手机在掌心震得跟催命似的,外公的吼声混着油锅爆响传来:"回家顺路带瓶镇江老陈醋回来!要恒顺牌!
超市冷气扑面而来的刹那,许嘉柔在玻璃移门上瞥见自己狼狈的倒影——
真是倒霉爷爷给倒霉孙女开门,倒霉到家了。
上班第一天,倒欠四万块。
一想到以后每天都会在电梯里跟债主面对面,她的文化素质、身材样貌以及有趣的灵魂统统都会消失,许嘉柔就想炸了学校。
她抓起购物篮的指尖还在发颤,消毒水的味道顽固地萦绕在鼻尖。
喵的,忍不了。
“我要陆程远,死!”
——
与此同时,好几公里外的便利店。
?陆程远正伸手从货架取下一盒海盐杏仁太妃糖,突然间连着打了三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