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他的衬衫下摆，“陆程远，别咬了！你、你是不是渴肤症又发作了？”
陆程远说不出话来，突然感觉十分燥热，胸腔内又堵满了烦闷。
他知道陆闫发来的那张照片里不是许嘉柔，可这还是在某个瞬间冲破了他的道德、修养和伪善的表象。
这让他和煦谦让的外表不再，暴露出了内心深处暗藏的破坏欲。
他想将她藏起来，想彻彻底底占有她，想让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这样就不会再有别人惦记她。
可是他知道她不是任人收取的物件，他不想伤害她。
陆程远眼眸轻颤了一下，“许嘉柔......可不可以抱抱我？”
许嘉柔被他抱在怀里，想要低头却喘不过气来，被迫抬着下巴，“不是正抱着呢嘛......”
由于身高差距太大，他要俯下身子才能将她完全嵌进怀中。
这个姿势让许嘉柔的脚尖几乎离地，只能无助地攀着他的肩膀。
她腰侧热热的，腿不禁有些发软，感觉有什么声音要从嘴巴里要溢出来，“陆程远，能不能让我先穿好衣服，再帮你治病？我有些站不住了......”
陆程远低低地"嗯"了一声，鼻音很重，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许嘉柔这才意识到，此刻的对话根本就是徒劳。
他微微低头，高挺的鼻梁擦过她敏感的耳垂，激起一阵战栗，“以后不要让陌生人进门。”
许嘉柔心口突突一跳，“你都知道啦？”
在签订合租协议的时候，白纸黑字第一条注意事项就明确写着：【禁止任何外来人员进入别墅】。
他是不是从门口的监控里看到了什么？他发现她私自放人进来，所以才会这样失控？
“抱歉......”许嘉柔刚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呼吸就猛地一滞。
陆程远突然箍住她的双臂，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她揉碎在掌心里。
他向来克制的嗓音此刻沙哑得不成样子：“许嘉柔，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该担心的是，如果那个人伤害你该怎么办？如果我不在你身边该怎么办？你至少......要有点危机意识。”
许嘉柔一怔，竟有些痴心妄想觉得他说这些话是在关心她。
但她此刻身体被勒得生疼，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我知道了......”
这句话像某种神奇的咒语，陆程远紧绷的手臂肌肉终于稍稍放松。
许嘉柔刚想松口气，突然感觉手腕上一阵黏腻。
不是汗水，而是刺目的鲜血。
“啊——！”她惊叫出声，这才发现他整个右臂都已经血肉模糊，几片碎玻璃还嵌在伤口里。
“你怎么流血了！”
陆程远闻言动作停住，苍白的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受伤了这件事。
“别动！”许嘉柔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强行将他按坐在浴缸边缘，他像是完全卸了力的木偶不再动弹。
许嘉柔从洗手台柜子里翻出急救包，拿镊子一点点挑出伤口里的碎玻璃碴，瞥见他太阳穴暴起的青筋在突突直跳，“忍着点。”
碘伏冲上手背的瞬间，细细密密的痛感像是有无数蚂蚁在他的神经末梢上啃食。
许嘉柔突然问：“怎么弄伤的？”
陆程远喉咙里滚出半声闷哼：“意外。”
浴室里悬着的白炽灯管忽然暗了一下。
她停下包扎的动作，抬眼直视他：“真的吗？”
陆程远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
他手背上的伤痕排列得太过整齐，边缘呈放射状裂开，明显是用力击打玻璃制品造成的。
这根本不可能是意外。
许嘉柔开始怀疑这是渴肤症发作时的自残行为，她最近上网查了一些文献资料，发现少部分渴肤症患者会通过制造疼痛来缓解关爱缺失带来的焦虑。
“陆程远，以后不管多难受，都不要伤害自己，好吗？”
他还是没有吭声，似乎听不到许嘉柔的话。
浴室里默契的沉默着。
心理治疗初期，患者回避问题就是明确拒绝分享，强求不来，这时候牛不喝水硬按头就是纯粹找抽。
于是，许嘉柔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半晌，陆程远突然抬头，看着她问：“许嘉柔，你爱我吗？”
许嘉柔一懵，像是被这个问题问倒了。
她放下纱布，摸了摸他的额头，明明没有发烧。
“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他直直盯着她：“我想知道。”
许嘉柔按了按太阳穴，突然意识到渴肤症是因为缺爱造成的，所以他想问的应该不是‘她爱不爱他’，而是他这样的人值不值得被爱。
他需要有人时时刻刻告诉他。
他是被在乎的，他是被爱着的。
仅此而已。
可是，许嘉柔说不出口，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办法对陆程远说出“爱”这个字。
“抱歉......陆程远，这个问题我暂时回答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