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非：“……”</p>
收回那句话还来得及吗。</p>
…</p>
乌云密布，天色渐渐暗下来，勇毅侯府各处都掌起了灯，雷声轰鸣，半空飘起零星细雨，连风也渐渐刺骨。</p>
雪砚在门外听了小丫鬟带来的消息，回到房间时，对正在看书的燕兰说道：</p>
“小姐，张大人在侯府外还没走。”</p>
张遮在侯府门外求见，想要见她，燕兰并没有去见他。</p>
她让人带消息说不见，可张遮依然执拗地在侯府门口不肯走。</p>
卷翘浓密的羽睫颤了颤，燕兰低垂的眸子缓缓抬起，目光看向窗外，轻声喃喃道：</p>
<i>燕兰</i>“要下雨了。”</p>
“是啊。”</p>
“见不到小姐，张大人怕是不会走。”</p>
<i>燕兰</i>“见了又能如何。”</p>
燕兰放下了手中的书，正好瞥见手上露出的红绳。</p>
雨越下越大，如箭矢般直坠而下，落在层层叠叠的瓦片之上，顺着屋檐流下。</p>
张遮撑着伞，站在连绵雨幕中。</p>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他视线抬了起来，看清向他走来的人时，张遮执伞的手指用力地紧握。</p>
雪砚撑伞而来，劝说道：</p>
“张大人，您回去吧。”</p>
<span>张遮</span>“我想见她。”</p>
还是那般执着。</p>
从一开始的这四个字，到现在依然是这四个字。</p>
“小姐不会来的。”</p>
“这是小姐让我转交给你的。”</p>
说完，雪砚将手里的一封信递给张遮。</p>
张遮低头看着信，怔愣一瞬，回忆起上一次燕兰给他的信，还是上一世的那封绝笔信。</p>
呼吸一窒，张遮掩去眼底的哀痛，极力地平复着内心。</p>
过去了。</p>
都过去了。</p>
现在的他们，都还好好活着。</p>
张遮指尖带着几分颤抖，伸手接过了雪砚带来的信。</p>
雪砚转身离去，张遮打开了信。</p>
<i>燕兰</i>“与君同舟渡，达岸各自归，前世缘已尽，今生再难续。”</p>
<i>燕兰</i>“愿君平安喜乐，切莫郁郁忧思，与君共度一程，兰不枉此生。”</p>
<i>燕兰</i>“今生能伴君余生之人，他年某日，定会相遇。”</p>
<i>燕兰</i>“我与春风皆过客，自后互不搅乱，永不相见。”</p>
<i>燕兰</i>“燕兰。”</p>
张遮捏紧手中的信，他忽然红了眼眶。</p>
一字一句细细读过，好似有一块巨石重重压在心口，沉得他喘不上气。</p>
“听闻夫君另有属意之人，不日离京，远离是非，盼君安好，妾已无憾。”</p>
“伏愿郎君平安喜乐，切莫为妾之事郁郁忧思，与君共度一程，兰不枉此生。”</p>
她记得…</p>
信封里除了信，还有一条一同归还的红绳。</p>
两世悲痛相加，这一刻，张遮的心如刀绞，滚烫的泪溢出眼眶，淌过脸颊，滴落在信纸上晕染开。</p>
油纸伞滚落到地，风雨如注，寒意深入骨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