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茯苓下一鞭挥去时，瑱宇猛地站起，宽大的袖袍差点带翻了案几上的琉璃盏，瞬移至茯苓身旁，攥住她挥鞭的手腕。</p>
重昭额心的印记褪去，瑱宇眼神晦暗，却一言不发。</p>
<i>茯苓</i>师尊？</p>
<span>瑱宇</span>就到这儿吧。</p>
茯苓将鞭子归还，瑱宇收下的同时，审视了茯苓一眼，对茯苓方才的表现，怀疑稍稍放下些许。</p>
<span>瑱宇</span>既然他在你那儿，就把他带回去。</p>
<span>瑱宇</span>好歹也是兰陵的大弟子，留着还有些用处。</p>
<span>瑱宇</span>看紧点儿。</p>
<span>瑱宇</span>但若是再跑了，下一次，这鞭子，可就落在你身上了。</p>
<i>茯苓</i>是。</p>
茯苓带着重伤的重昭退下，瑱宇一个人站在大殿上深思，盯着重昭身体不支的背影。</p>
…</p>
回到茯苓自己的紫宸殿，重昭仰躺在床上，白衣早已被血浸透，与伤口黏连在一起。</p>
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着疼痛，噬魂鞭的伤不同于普通伤口，那种痛楚直抵灵魂深处，连昏迷都成了奢侈。</p>
药膏触到伤口的瞬间像火烧又像冰刺，激得他浑身肌肉绷紧，重昭咬紧牙关，喉间溢出一声闷哼。</p>
<i>茯苓</i>自讨苦吃。</p>
她冷声道，手上却放轻动作。</p>
重昭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她，茯苓正用玉勺舀起药膏，手腕轻转间，碧色药液均匀地敷在重昭胸膛的鞭伤上。</p>
这个角度，眼睫轻轻垂落，重昭忽然屏住了呼吸，记忆如潮水漫涌。</p>
那年暮春，白曦蹲正用木勺给一只伤腿的雪兔喂药，阳光穿透她鬓边碎发，在脸颊上跳动细碎的金斑，她捏着木勺的姿势，与此刻茯苓握着玉勺的样子分毫不差。</p>
重昭喉结滚动，恍惚间分不清今夕何夕，情不自禁地喊出了一声：</p>
<span>重昭</span>阿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