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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危来得恰到好处。</p>
魏劭领兵出征,袁慎随军参谋,整个魏府,无人能阻拦他的接近。</p>
郑楚玉发现谢危和袁慎完全不同。</p>
袁慎如春风,大抵是一开始就知道她笨,对她是极具耐心;而谢危,像一柄出鞘的剑,寒光凛冽,直直地看上她一眼,就能吓死她,比魏劭还吓人。</p>
谢危自认为他的课,讲得不错,引经据典,深入浅出,见解独到犀利,往往寥寥数语便能点破迷障,可偏偏——</p>
遇到了最笨的学生。</p>
是他授业路上最大的绊脚石。</p>
她是他第一个学生,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个。</p>
<span>谢危</span>请问女郎,何谓‘上善若水’?</p>
这是昨日才讲过的《道德经》。</p>
谢危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整个书房都安静下来。</p>
郑楚玉坐直身子,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记得先生清冷的声音和那令人心悸的目光。</p>
<i>郑楚玉</i>水…水…</p>
郑楚玉结结巴巴,试图看向别处来缓解紧张,又不敢看向别处,谢危无奈地轻叹。</p>
她并非不认真。</p>
相反,她总是坐得端端正正,努力睁大眼睛听着,像一只懵懂又努力的小鹿。</p>
可当谢危提问到她时,她要么答非所问,要么支支吾吾,小脸憋得通红,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与他对视。</p>
那些精妙的治国之策、深奥的经义玄理,在她纯澈的脑子里似乎很难留下清晰的痕迹。</p>
<span>谢危</span>将《道德经》第八章抄写十遍,明日交予我。</p>
<i>郑楚玉</i>是…先生。</p>
郑楚玉如蒙大赦,飞快地应下,声音细弱蚊蝇,把头低下。</p>
她刚拿起笔,谢危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离得更近了些。</p>
<span>谢危</span>郑楚玉。</p>
她浑身一僵,握着笔的手指瞬间冰凉,小脑袋垂得更低了,只看到谢危的衣摆停在自己的书案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