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侍女欠身,引着他穿过重重纱幔。殿内乐声靡靡,觥筹交错,可臣夜的目光却始终冷峻,直到——</p>
他的脚步猛然顿住。</p>
前方玉阶之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倚在软榻中。那人一袭墨色长袍,宽肩窄腰,面容俊美如冰雕,修长的手指捏着一盏琉璃酒樽,眸光淡漠地扫过殿中众人。</p>
臣夜脚步一顿。</p>
那么多年过去,他的哥哥早就与他记忆的完全不一样。</p>
他正犹豫着该如何开口,忽然,一道魁梧的身影从侧殿走出,粗声粗气地禀报着什么。</p>
臣夜的瞳孔骤然收缩。</p>
是那个打断他双腿的石族人,此刻正站在他的哥哥身侧,姿态恭敬,俨然是左膀右臂。</p>
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臣夜死死盯着藏山,指尖深深掐入掌心。</p>
他设想过无数种与哥哥重逢的场景,却唯独没想过——</p>
他的哥哥竟与他的仇人如此亲近。</p>
藏山似有所觉,转头看向殿门,却只捕捉到一抹迅速离去的背影。</p>
“怎么了?”梵樾淡淡问道。</p>
藏山挠头:“好像有人来了又走……”</p>
梵樾眸光微动,却未多言,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p>
臣夜几乎是逃出不羁楼的。</p>
寒风裹着细雪扑面而来,他却感觉不到冷,只有胸腔里翻涌的怒火与酸涩。</p>
梵樾知道吗?知道当年的石族人都做了什么吗?</p>
臣夜最后看了不羁楼一眼,转身消失在一片夜色中。</p>
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p>
释怀?呵。</p>
他——永远无法释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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