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单孤刀也去了四顾门。</p>
他藏得极深，隐在暗处，才没被发现。</p>
他本以为自己会看到李相夷毒发身亡、四顾门血流成河的景象——可现实却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p>
——他看到了李相思。</p>
那个不过十六岁的少女，青纱广袖翻飞如蝶，剑光所过之处，尸横遍野。雪公血婆、血狱魔僧在她剑下如蝼蚁般溃败，金鸳盟精锐和万圣道一众高手如草芥般倒下。</p>
单孤刀回想那一夜的场景，根本无法入睡。</p>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p>
他在心中咆哮，牙齿咬得咯咯作响。</p>
——李相夷已经够可怕了，凭什么老天还要给他送来一个更妖孽的“妹妹”？</p>
——凭什么他单孤刀谋划那么久，却连一个将死之人都压不过？！</p>
当角丽谯被一剑钉死在树干上时，单孤刀终于彻底崩溃了。</p>
那个在武林搅弄风云的疯女人，此刻瞪大双眼，胸口血洞狰狞，死得像条野狗。</p>
——下一个会不会是他？</p>
这个念头如毒蛇般缠上心头，单孤刀浑身发抖，竟连滚带爬地逃离四顾门。</p>
……</p>
阴暗的密室里，单孤刀缩在角落，捧着酒坛狂饮。</p>
“主上……”封磬小心翼翼靠近，“我们接下来……”</p>
“闭嘴！”单孤刀猛地砸碎酒坛，碎片溅了封磬一脸，“都是废物！全都是废物！”</p>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像条丧家之犬：</p>
“什么金鸳盟！什么万圣道！连个小丫头都杀不掉！”</p>
封磬不敢擦脸上的血，低声道：“主上息怒，我们还有南胤旧部……”</p>
“南胤？”单孤刀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那群老东西除了念叨复国还会什么？！”</p>
“李相夷……李相夷！”他忽然疯狂捶地，“你凭什么！凭什么永远压我一头！”</p>
——明明我才是皇室血脉！</p>
——明明我才是该被众星捧月的那个人！</p>
可即便吼得再大声，他也心知肚明：</p>
自己永远比不上李相夷。</p>
武功比不上，天赋比不上，连手底下笼络的打手都比不上！</p>
“主上……”封磬硬着头皮劝道，“不如我们先蛰伏……”</p>
“滚！都给我滚！”</p>
单孤刀一脚踹翻桌案，在满地狼藉中蜷缩成一团。</p>
这一刻，他不是什么南胤皇子，不是万圣道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