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下去了。”清璃脱口而出，“我们根本没法下去，这个洞根本就是个笼子。”</p>
她一边说着，一边回身看着洞壁，那些嶙峋的岩石如同利齿森然，完全不可能徒手攀爬。</p>
她叹了口气，背靠石壁坐下，声音低低的：“最好的情况是被困在这饿死，最坏的……是被那个野人打死。”</p>
“不会的。”一万三立刻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压得很低，却格外坚定，“罗韧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木代也在，他们不会放弃的。”</p>
清璃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嗯。”</p>
刚说完不久，野人竟真的回来了。他从山洞口钻进来，手里拿着两颗形状古怪的果子，通体红亮，像是山林里才有的野生果物。</p>
他把果子递过来，没有说话，只是用下巴点了点清璃和一万三，示意他们接。</p>
两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动。</p>
清璃先接过一颗，咬了一小口，味道酸涩却不至于苦。一万三连忙把手放在她的唇边，说道，“快吐出来！”</p>
“没事，应该不会有毒的。”清璃摇摇头。</p>
见她无碍，一万三才松了一口气，接了另一颗，也试着吃了一口。</p>
野人没说什么，转身走到洞口，坐下靠着墙，看起来已经习惯这样的距离与寂静。</p>
暮色渐深，山风变冷，一万三开始在石壁一角堆干草生火。火苗蹿起，暖意扑面而来，他把打湿的衣角拧干，扯下一块干草铺了垫子。</p>
“你睡那边。”他指着火堆另一头的草垫，看向清璃，“靠火一点，别着凉。”</p>
清璃点头，坐下时手指在垫子下面一摸，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她拽出来一看，是一个用树枝和布片缝制的小娃娃，头发是枯草编的，眼睛歪斜，嘴巴用黑线胡乱缝着。</p>
她眉心一紧，盯着那娃娃出神。</p>
“怎么了？”一万三警觉地凑过来。</p>
“木代之前也说她遇到过这样的娃娃。”清璃低声说，“我猜，很可能是同一个人留下的，或者……来自同一个地方。”</p>
一万三摸了摸下巴，眼神也变得沉了：“是不是……有人在这片山里，养着小孩？”</p>
清璃看着火光里的娃娃，沉默。</p>
“明天再想吧。”一万三拍拍她肩膀，声音低下来，“今晚我守夜，你先睡。”</p>
“我觉得那个野人不会伤害我们。”清璃轻声说，“而且……心简不在他身上。”</p>
“你确定？”一万三问，眉头皱得更深。</p>
清璃点点头：“如果在他身上，他不会这么沉默，也不会送我们果子。”</p>
一万三沉吟了一下，又问：“那会不会像五珠村一样……有不止一个？”</p>
“或许吧。”清璃轻声答道。</p>
山风从洞口灌入，火光跳跃着，一明一灭。她靠着干草，微微打了个呵欠：“前半夜你守，后半夜我来。”</p>
“好。”一万三点头，目光落在她发梢摇曳的影子上，忽然觉得洞里的夜也不那么可怕了。</p>
他本打算守整夜，却没想到清璃很快蜷成一团，不知怎么滚进他怀里。她身子软软的，带着火光烘出的温度，像小动物一样蹭了他一下。</p>
一万三愣住了，浑身僵硬，脸也开始慢慢发烫。但他终究没动，把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闭上眼，竟也跟着睡了过去。</p>
直到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火堆已化成一地灰烬。</p>
一万三睁开眼，刚想活动一下肩膀，才发现怀里的清璃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仰头看着山洞的顶。</p>
“你在看什么？”他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p>
清璃指了指天花板：“你看这个。”</p>
洞顶上方有一面光滑的岩壁，被烟火熏黑了，但中间依稀能看出几道手绘的图案：一个高个子大人带着两个小小的身影，在山林里奔跑、玩耍。</p>
“一大两小？”一万三眯起眼。</p>
“如果小野人是这两个孩子中的一个……”清璃眉头蹙起，“那么，还有两个孩子。”</p>
“还有两个？！”一万三一惊，脑子顿时清醒了，“那我们遇到的那个……只是其中之一？”</p>
“是。”清璃轻声说，“说明这片山……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事。”</p>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眼。远处，风穿过洞口，吹起他们脚边的灰烬。</p>
“野人呢？”一万三坐起来连忙问。</p>
“我醒来的时候就不见了。”清璃说道，“我们也不能只等着罗韧他们来救我们，我们去找找有没有藤蔓可以让我们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