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代眼眶发红，蹲下身，轻轻扶着女人的肩，声音颤抖：“你……你还记得吗？你……把一个孩子放在福利院门口？”</p>
女人的眼神涣散了一瞬，随后摇了摇头，神情木然：“我不知道你是谁……我没生过孩子，我一直……一个人。”</p>
木代站在床边，望着床上那个已经苍老的女人，指节发白。她嘴唇微微颤抖，像是在等待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答案。</p>
可那张脸，那双眼，却只是陌生地望着她，没有一丝熟悉的情感波动。</p>
她的鼻尖一酸，眼眶一下就红了，泪水不知不觉滑落，却又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p>
她轻轻吸了几口气，像是在平复情绪。忽然，木代冷笑一声，抬起头，眼神冰冷如刀：“不记得也没关系，她早就死了。”</p>
话音刚落，她转身就冲出了门。</p>
“木代！”清璃一惊，正要抬脚去追，却在这时——</p>
女人在床上缓缓开口，声音像夜风一样阴冷飘忽：“XJ-78。”</p>
清璃脚步顿住，猛地转过身，心脏重重一跳。她下意识地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上那枚已经被切除、却留下淡淡疤痕的编号——XJ-78，她的代号。</p>
罗韧也瞬间意识到什么，快步走到床边，声音紧张：“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编号？你还知道什么？”</p>
女人的眼睛缓缓睁开，浑浊中透出一点笑意，像是一只老狐狸终于逮住了猎物：“原来你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p>
“他是谁？”清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迅速收紧下巴逼视着她。</p>
可女人并不回答，只是勾了勾嘴角，笑容讽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p>
“你说啊！”罗韧猛地吼出声，声音带着焦躁和不安。</p>
女人却仿佛在享受他们的急迫，一字一顿：“真的……不知道。”</p>
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几人站在病床边，谁也没动。清璃咬紧后槽牙，强行控制住自己内心的震颤。</p>
就在他们都以为女人不会再说话时，她忽然再次开口：</p>
“你父母的死，不是意外。”</p>
这一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插进清璃心口。她全身一震，仿佛世界一下子没了声音。</p>
女人继续说：“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木匠，居然能找到实验室。”她咧嘴一笑，眼角的皱纹堆积起来，笑容说不出的恶毒，“好在他们……杀了他。”</p>
“要不然呢？实验室就暴露了，那可是多么完美的客体！怎么能让别人抢走？”</p>
清璃僵在原地，喉头哽着说不出话。</p>
她一直以为，是心简逃出导致实验室的爆炸与覆灭，而自己的父母，是在意外中丧命。可现在——</p>
女人歪着头，像是很惋惜：“可惜啊……最后还是失败了……”</p>
清璃扑上前，一把抓住女人的肩膀，声音嘶哑：“实验室不是因为心简逃脱所以爆炸了吗？”</p>
“怎么可能？”女人笑得越发诡异。</p>
“到底是怎么回事？”清璃压着情绪低吼。</p>
女人却忽然闭上了眼，呼吸逐渐急促，脸色苍白如纸，仿佛一口气随时都会断掉。</p>
“说清楚！”罗韧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眉头紧皱。</p>
“她在逃避。”炎红砂沉声道，“她还知道，但她不说。”</p>
“你到底……还知道什么？”清璃几乎低声恳求。</p>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嘴唇微微张开，像是想说什么，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头一歪，昏了过去。</p>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旧挂钟的秒针发出沉闷的“哒哒”声，仿佛在一点点挤压人的神经。</p>
窗外的风轻轻吹着，掀起破帘的一角，墙角老式吊灯下，那位女人陷入沉沉昏睡，脸色灰白、嘴唇干裂。</p>
清璃坐在椅子上，身子一动未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女人，眼里没有悲喜，只有一种被逼到极限的冷静。</p>
她心里已经决定了，哪怕等上一夜，她也要等这个人醒来，问清楚她想知道的一切。</p>
罗韧坐在她身边，悄悄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凉，他没有多言，只用力握了握。</p>
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逝。直到夜色彻底降临，昏黄的灯光落在女人的脸上，她终于缓缓睁开了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