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上来吧，一人睡一边。”赵远舟自觉把屁股挪到床里头。</p>
</p>
付瑞得了准许后，这才放下矜持地爬上床，侧躺下来，看着赵远舟：“你别勉强，如果不想去太仓，可以不去。”</p>
</p>
“你先说说你的想法。”赵远舟刚想挥手灭掉蜡烛，听到他说事，又把手收回来，捋了下他额间的碎发。</p>
</p>
“你想用雷刑惩罚自己，我不拦着。”</p>
</p>
付瑞一开口的话，就让赵远舟怔住，他没想到付瑞知道这事。</p>
</p>
付瑞接着说：“但我更希望你能走出这个内耗圈子，走出这个宅子，想想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惩罚可以，但没必要让事情发展得更糟糕，何况那也不全是你的错……你也不用寻死。”</p>
</p>
说到后面，几乎带着难言的颤抖。</p>
</p>
赵远舟皱着眉，心中五味杂陈。</p>
</p>
自从失控暴走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踏实感。他像浮沉于海的小舟，苦海无边、又无处可去。</p>
</p>
直到付瑞来了之后，他想回报付瑞之前的种种陪伴，又想永远把付瑞留在这，那股踏实感他很明确是知道付瑞的存在后才有的。</p>
</p>
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但又不想让付瑞失望。</p>
</p>
如此矛盾着。</p>
</p>
虽非他所愿，为戾气所累，他杀了赵婉儿，又屠杀了缉妖司众人，却是个事实。</p>
</p>
他知道自己终有死的一天，那天可能是死在赵婉儿的徒弟文潇手中，也可能死于卓家遗孤卓翼宸手中。</p>
</p>
想到这，赵远舟又挪动身体靠近付瑞。</p>
</p>
他小心翼翼将脑袋埋进付瑞怀里，将浮沉的思绪藏在他唯一能确定会选择他的人胸膛。</p>
</p>
就像今天荡秋千、堆雪人，眼前是漫天雪花飘零，落在他身上，也落在堆雪人的付瑞身上。</p>
</p>
雪花平等地让人和妖都白了头，他问付瑞喜欢人、还是喜欢雪人。</p>
</p>
这本身是个很孩子气、又带着隐晦心思的问题。</p>
</p>
但付瑞却丝毫不带隐晦，直白地回答：我总归是选你的。</p>
</p>
赵远舟将脑袋埋在他怀里蹭了两下，低语道：“我不寻死，活着陪你做你想做的事。”</p>
</p>
那些罪恶之事，他愿意先压在心底折磨自己，不言于口，现在只想和付瑞拥有片刻的安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