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男人至死是少年
两个一人多高的高达模型摆在门两边，跟门神似的，把罗浩吓了一跳。
这都是啥，用高达守门？
看清楚之前的刹那间罗浩还以为里面在拍小电影。
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罗浩哑然。
各种玩具不说，侧面一个6x4米的大液晶屏赫然入目，宛如电影院。
液晶屏前，坐着一个男人，他正用手柄操作，想要把一个坐在悬崖边上入定的老僧给踢到悬崖下面。
“孟医生啊，进来吧，正说你的事儿呢。”沈自在招手。
罗浩从来不吝惜任何夸奖。
但孟良人之前展现出来的技术水平很高，罗浩觉得最基本的送导丝的步骤应该没问题。
下午一点半，孟良人早早等在病区门口。
可想是想，做是做。
按照罗浩的猜测，孟良人应该有些兴奋。
“谢谢沈主任。”罗浩发自内心的感谢。
成手医生，尤其是成手介入医生难求，这人没家没业、没老婆没孩子……
“姐夫，别生气，你玩单机？”
“我就没这些偏好。”陈勇似乎忘记了他刚刚还要看一眼那名被踹下悬崖的、游戏里的僧侣。
“经济那么差，折腾啥折腾。找个地儿猫一会，别瞎折腾，等大环境变好，不香么。我这是给未来充电！”彭姐的老公理所应当的说道。
手下的下级医生还得是自己培养起来的才好用。
“切。”陈勇一扬眉，并不在乎罗浩的说了什么。
就这？
这么交流比较省心，成本最低。
浓眉大眼的男人弯着腰走进来，他穿了一身中山装，就像是沈自在说的那样，中山装带着浓浓的樟脑味儿。
“嘿。”罗浩笑笑，“的确，挺棒的，彭姐的老公是个明白人。”
看着是标准的主角脸，可罗浩却怎么看怎么怪。
罗浩是真怕他有什么古怪。
咦？
不能够啊。
“我在意的是另外的事儿。”沈自在犹豫了一下，说道，“说实话，传染病院分流，没有往咱医大一分的道理。他上赶着博一线生机，还这么卑微，我总觉得有点问题。”
“算了，不多想，还是看看他手术怎么样再说。我安排了一台肝癌手术，前面让他来做，我压阵，你帮我掌一眼。看着顺手就给你，咱俩好商量。”
孟良人犹豫了一下，罗浩眯眼微笑，“你先站术者位置。”
罗浩和陈勇静悄悄的离开。
但！
罗浩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硬毛刷子可以刷指甲缝，孟良人做的格外认真。
罗浩笑笑，“等下午手术吧。”
每一步都无可挑剔，罗浩看了一眼沈自在。透过铅化玻璃，罗浩微微颔首，示意还挺好。
送患者，换衣服，罗浩没有大意，一直跟着孟良人。
“不好意思，罗老师。”孟良人似乎接受了现实，转身下台。
“孟医生，手术做的不错。”
沈自在说着，挥了挥手，孟良人连忙弯腰，后退，倒退着走出主任办公室。
“樟脑丸、卫生球那都是啥时候的东西了，所以闻到味儿后我有点奇怪。”沈自在笑着解释，“当时我多问了几句，他说他离婚已经五年了，老哥自己，没孩子，也不准备要孩子。”
罗浩一边当助手协助孟良人，一边观察他的动作。
罗浩很清楚，要是自己说“不”，沈自在肯定一个人都不想要。
“小便池里放的彩色圆球，你知道干嘛用的么？”
屋子里到处都是玩具，但却没有落灰，每一样玩具看着摆放散乱，但仔细一看却又各自有各自的位置，极为用心。
“罗老师，用我帮忙么？”孟良人小声问了一句。
像是冬天在冰面上打出溜滑一样，导丝猛地换了一个方向。
“一瓶72年的茅台。”
“哈。”沈自在笑出了声，小罗的看人的角度还真是清奇。
罗浩微微一笑。
“后来胸腔镜进入临床，大规模铺开，传染病院就开始走下坡路。”
罗浩与沈自在聊了很久，中午沈自在拉着罗浩去科主任的食堂吃饭。
“什么人，沈主任。”罗浩也不客气，直接问道。
陈勇无奈，只好站起来，恋恋不舍的操作着人物顺着悬崖往下看。
捻动导丝的手指似乎滑了一下。
考察技术水平是考察，不能拿患者开玩笑，更不想沾染半点医疗纠纷。
“伱想啥呢。”陈勇问道。
罗浩死死的盯着孟良人的每一步动作。
沈自在沉吟。
看着彭姐的老公，听着他的话，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怔了一下。
说到这里，沈自在深深的看着罗浩。
“啊？你怎么来了？”彭姐的老公这才看见屋子里进了一大堆人。
主任办公室的门被缓缓推开，一个小平头，四方脸，浓眉大眼的面孔出现在门缝里。
有时候并不是人多好干活。
罗浩悄悄走过去，拍了一下陈勇。
“？？？”沈自在怔了一下。
罗浩说完，不知道想起什么，脸上露出怪怪的笑容。
至于彭姐和她老公会有什么样的交流，罗浩并不在意。
“我不正在出差？”
沈自在又提了一次老实巴交。
古怪。
“但是……”
但无所谓了，罗浩在意的是能不能做手术，能不能帮忙。
罗浩往角落里站了站，彭姐的老公脑子清醒着呢，不会出事儿。
“孟医生，您好。”罗浩站起身，伸出手。
沈自在的表情严肃，罗浩温和笑道，“的确是这样，那面不用写病历，不用管术前术后，只要做手术就行，更不用关心医疗纠纷。”
按说罗浩是正教授，有这个资格，但罗浩还是想低调点，被沈自在强拉着去吃了一顿饭，浑身不自在。
“走了。”
罗浩看得眼皮子直跳，“孟医生，你先下吧，我来。”
虽然认真，但速度却不慢，很标准。
“……”
“啊？我看看一会还能不能刷新。”
再往里，屋角的位置还摆放着两台街机。
“本来想直接拒绝，但是呢，一则想起你可能缺人；后来闻到那股子味儿，想起你和袁主任。”
孟良人伸出双手，几乎举在头顶，握住罗浩的手。
孟良人下定决心，站在术者的位置上开始留置动脉鞘。
出乎意料的是，孟良人的动作标准而规范，就像是教科书里写到的一样。
他玩的很专注，甚至门被打开、有人走进来都没有发觉。
“你以为你是特例？别做梦了，网上那个宁肯被打差评也要选18岁的哥们是普遍案例。”
“我靠！”罗浩都有些惊讶。
“回去给你买。”
“荒野大镖客？！”陈勇眼睛一亮，“姐夫，你这干嘛呢？”
“传染病院这些年也想了很多办法，胸外科、介入科是他们的两大支柱学科。”
按说紧张是应该有的，能借着分流的机会从传染病院调到医大一院，这算是泼天富贵。
孟良人没动，仿佛在天人交战。
顺利留置动脉鞘后，罗浩称赞了一句。
罗浩用尽全力，这才把眼睛从老君炉挪开，瞥了眼里屋。
罗浩对孟良人的感官有些变化。
“也是，你那面就俩人，就算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子。”沈自在道，“冯处回来后把你一顿夸，在印度一天几十台手术的做。但，那是印度，不是国内。”
真是做介入手术的最佳人选。
最大的可能是管到最后自己落的里外不是人。
可跪这个姿势其实特别难，大多数人只是想一想罢了。
“沈主任，您好您好。”
“有沈主任您知根知底的人么？”罗浩问道。
“你不是出差么！”彭姐找到理由，底气顿时旺盛了起来。
“他穿了一身中山装，怎么说呢……跟上世纪的人似的。看着倒还算是正经，说是能勉强做一些手术，不会太拖后腿。”
“他说他会做手术，可说这话的时候犹犹豫豫的。”
“本来呢，应该财政拨款。实际却不是这么回事，所以那面经营不善，这里面的原因咱们就不细究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罗浩拍了拍孟良人的肩膀，“孟医生，起来吧，咱不说这些。”
“胸外科针对的是肺结核后有并发症的患者，二十几年前，那面的技术水平还不错，毕竟患者量摆在这儿，日常体检还没到位，机器也不行，小结节发现不了。”
“是真的，我没开玩笑，做介入手术身体不好可不行。”罗浩认真说道。
而且罗浩哪有时间，这次是怕出人命，所以才跟着来看看情况。
导丝和腹主动脉直径的差距太大，只要按部就班的往里面送导丝也就够了，哪里会有什么难度。
罗浩忽然笑了笑，“沈主任，您准备把他留下？”
刷手的动作更加规范，尤其是他没用洗手液，而是选择了很少有人选的硬毛刷子，这让罗浩特别赞赏。
这……也太直接了吧，孟良人微微直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