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裴英杰陷入沉思。
急性肾功能衰竭，无名原因高热。
“你说说昨天发生了什么。”罗浩耐心的问道。
原来他们被堵在高速路上，但几个老爷们结伴出行，却也不急，见车队不动，便开始在车上喝酒，骂这个见了鬼的天气。
“喝多了，把防冻液也喝下去的情况咱们这面比较少见，但老毛子那很多类似的案例。”
“昨天没有御寒的物资，医院把仓库打开，把里面的防护服拿出来给游客御寒。”
“！！！”
“接触？怎么接触？”
亲眼目睹罗浩快速诊断过程，陈勇的情绪不高，看起来略有点郁闷。
来到外面，打开车门，罗浩看见满车的垃圾。
两项诊断，每一项都很要命。
直到来到酣睡的患者面前，诊断辅助ai开始闪烁报警。
和护理记录单相比，罗浩更相信系统给的诊断。
“老毛子的人穷的一逼，真是被西方从头发洗劫到脚趾尖。这么讲吧，他们司机送货过来，不光防冻液，连医用酒精都是好东西。实在没钱，连醋都喝。”
“当时我觉得罗教授太多事了。”孙医生有些羞愧，“可事实证明，要不是罗教授慧眼如炬，发现了误诊误治的患者，怕是那个患者熬不过一周。”
和尹经理联系，他那面已经给罗浩等三人订了下午回省城的机票。
“驴友，我们一起去旅游，老黑他怎么了？”
没人相信好几万的游客滞留在南甘县，而这个十几万人口的小县城竟然“神迹”一般的承载下来。
“后来老崔和他的患者一起上了山，成为一名志愿者，等我们在帝都见面的时候他还特意拿出志愿者证书跟我显摆来着。”
罗浩并没在意陈勇的嘲讽，男人之间就这样，要是能好好说话的话，那证明关系还没到。
怨不得他们，他们没开挂。
看了一眼术后患者，患者生命体征平稳，今天就能出院回家。
“医生，防冻液喝了死不了人吧。”患者的驴友朋友被吓的够呛，小声问道。
！！！
但当他摸了一下患者的头之后，睡意被吓的烟消云散，尤其是当急诊科医生跑回来用测温枪测患者体温41.2摄氏度的时候，他立马清醒。
“王老师，您好。”裴英杰恭敬、客气的说道。
罗浩把演技的技能书直接点击用掉，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了。”
任务时间：24小时。
罗浩有点挠头，孙医生乱七八糟的，可能他5台手术有2台术后出血的坏运气和这种思维逻辑有关。
乙二醇中毒晚期肾活检的报道比较罕见。
县医院诊断——酒精中毒，但诊断辅助ai诊断为——急性肾功能衰竭，无名原因高热。
上级医生的范儿喷薄而出。
系统任务完成。
他叹了口气，“罗浩，你的强迫症真是越来越重了，不行的话回去后到精神病院看看吧。”
一个身材瘦弱的男人打着哈欠站起来，“怎么了？”
任务奖励：演技技能书x10。】
“等化验检查，对了，120急救车联系好了吧。”
胡乱吃了口饭，罗浩把车留在机场的停车场，让尹经理帮着送回去。
“发现的早，应该问题不大。”罗浩不再从专业解释，而是言简意赅的和他说道，“去省城，透析再加上相关治疗，一个月左右应该能出院。”
“出门在外的理工男们，肯定做出万无一失的准备。防冻液的主要成分是乙二醇和水，乙二醇为无色、无臭、有甜味的黏稠液体，溶于水，属低毒性，成人1次口服致死量为1.4ml/kg。”
“他的患者跑山上去了，那面正选志愿者呢，别人说的都差不多，老崔的患者举手——我，癌症晚期，还有仨月好活，一定要上山！”
“不，你骗我！”陈勇认真看着罗浩，“我注意你已经很久了，你说话的时候强调了肾功能检查，我估计你有自己的判断。你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判断的？”
“防冻液，高度怀疑患者喝酒的时候把防冻液给喝进去了。”
“罗教授，您真是有心了，没有重患。”孙医生心里觉得罗浩有些多事，但嘴上还是客客气气的。
孙医生哑口无言。
“都是一些小伤，最开始飞沙走石的时候被玻璃划破的。”
“呵呵，带我看一眼昨天收的急诊患者？要是不重的话应该都在急诊留观呢吧。”罗浩问道。
患者的驴友朋友很明显还没睡醒，一肚子起床气。
把防冻液当酒喝，那得惨成什么样。
“罗教授问你话呢！”孙医生也严肃起来。
“是这样么？”
“喏，这个拿着。”罗浩在垃圾堆里翻到一个小瓶子，放到一边。
“这是什么？防冻液？”陈勇一怔，“罗浩，你该不会怀疑患者喝了防冻液吧。”
“水平？一个肾癌的栓塞手术还能难住小罗不成。”
“罗浩，伱怀疑什么？”
“……”孙医生沉默。
……
“你等等，乙二醇是酒精？”
患者的朋友从3天前见面开始回忆，罗浩打断他的话，让他从昨天开始。
这里面的门道、风险说出来都是眼泪。
“乙二醇摄入后24～72h，可导致肾衰竭，持续数周或数月。”
“外面。”
“什么八卦？”
“那时候封山育林，边境那面的几个林业城市过的老惨了，当时怨声载道。后来看见老毛子的惨样，谁都不吱声了。”沈自在八卦着，“就这么慢慢来吧，国家国家，有国才能有家。”
几个老爷们结伴出行，又赶上那种见鬼的天气，在车里吃吃喝喝，气味儿能好闻才怪。
“有可能是。”
孙医生没搞明白罗浩在做什么，下意识上前也摸了一下患者的额头。
罗浩知道他怎么想，但发生了这种破事谁都不愿意。
再具体的，患者的朋友也说不清。
“看一眼术后患者应该算是认真负责，不算强迫症吧。”王佳妮小声替罗浩辩解。
“在东莲的时候，我翻看过从前的病历，有老毛子的司机没钱买酒，喝防冻液结果导致肾衰竭的先例。”
“喂，问你话呢！这是你在协和学的么？你们协和还有什么秘密武器？说出来死不了，赶紧告诉我！”
最里面有个患者在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裴英杰把自己的疑惑讲出来。
“就是它！”罗浩笃定的说道。
“？？？”
南甘县不大，十分钟就开到了县医院。
“那些年老毛子没钱，他们的货车司机来国内直接喝医用酒精，还有的喝防冻液。我一摸患者发烧，就想起来防冻液的事儿了。”
罗浩还真是什么都能干，什么都会，什么都精。
“谁是患者家属？”罗浩问道。
“他怎么回事？”罗浩皱眉看着患者径直问道。
“省城还好一点，东莲那面估计接了一定量的患者。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要是换成现在，我估计超市的洗手液他们都能喝。”
县医院还算秩序井然，孙医生一边走一边介绍着昨天他们做了什么。
“当年啊……”沈自在继续说着亲戚的八卦。
“不知道。”罗浩摇摇头，目光如电，在车里面扫来扫去。
如果自己离开南甘县，这名患者大半可能被当成“宿醉”进行补液等对症治疗。
有毛病吧。
对于罗浩，陈岩自从弹簧圈事件后，就把这个年轻医生当成自家子侄。
手术，袁小利不会做么？
“你是患者什么人？”
……
等了大约20分钟，急诊化验结果回报，符合急性肾功能衰竭诊断。
“我这就去！”孙医生连忙说道。
裴英杰惊讶莫名。
诊断辅助ai给出诊断，头上裹着纱布的患者们诊断基本只有一样——头外伤或者是颜面部外伤。
“……”陈勇也沉默下去。
“？？？”
“差不多吧，骑着电动小摩托上山，想当志愿者得符合好多条件。什么年纪小于35岁、身体健康之类的。”罗浩想起老崔，嘴角上扬，瞥了一眼系统面板。
忽然裴英杰的手机响起。
“对对对，小罗教授在我们医院。”
“体温？”急诊科医生有些不高兴。
罗浩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眼陈勇。
“罗教授，给你讲个笑话。”孙医生先带罗浩、陈勇去办公室，给他俩找了身白服换上。
可他还要惦念着昨天沙尘暴里受伤的游客。
然后“老黑”就喝多了，满嘴胡话。下高速后，他们就把老黑送到县医院洗胃。
直到省城人民医院门口，把患者推进肾内科，罗浩找到肾内科的医生说明情况，耳边传来“叮咚~”脆响。
“那就好。”
患者大概率会有生命危险。
把患者送上120急救车，罗浩开车跟在后面直奔省城。
说着，罗浩抬头看了一眼患者的驴友朋友。
但凡思维正常点的人都不会这么想。
县医院的医生们很明显没重视这名患者。
可罗浩知道不是这样。
但大厅里的人太多，裴英杰转身回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人啊……您这是？”
“优青的评选！王老师，我跟您讲，小罗教授可是难得的人才！是真的，我这都是掏心窝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