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医学科学院放射医学研究所名誉所长，协和医院核医学科的老主任，已经一百多岁的老人家出现在面前，罗浩当然会不知所措。
答辩排到罗浩，有人喊他的名字。
即便不当场发作，周老也要事后找自己麻烦，哪怕自己出门的时候迈的左脚都是祸国殃民的大事。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学术斗争？没看见啊。怎么你也跟孙猴子似的，碰倒妖怪就假打，然后去码人。知道你家协和牛逼，行了吧。”
“咱协和的？”
“那你说这玩意有什么用，去印度，好好做手术。咱介入手术，两个基本点——穿刺和置管。王老问我的是最难的穿刺手法，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见罗浩表情平淡，知道其实罗浩心里静水深流，不知有多大的浪。
“……”
……
罗浩就这么从山中走出来，目光平和但沉稳，却让张教授感觉他像是一只小兽，刚刚成年，想要猎杀自己当做食物。
张教授一怔。
“是真的，这么讲吧，说起我就像是在协和说起罗博士。”陈勇往下拉了拉口罩。
不光是评委，连周老板都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张教授竟然这么怂。
王世真王老的到来似乎带给周老板无限的压力。
张教授甚至有一种今天自己在答辩的时候要是找罗浩毛病不给过的话，下一秒周老板就要手起刀落，让自己血溅五步。
老人家看着行将就木，但门儿清着呢，自己想像面对张教授的询问糊弄一下，根本做不到。
说好的学术斗争呢？！
刺刀都没亮，就降了？这速度，比法国只快不慢。
“一百多岁了。”罗浩叹了口气，“估计是核医学只停留在做pet-ct上，老人家心有不甘。他问我的两个问题都很实际，尤其是后者，我现在还做不到。”
罗浩看了一眼长期主线任务，认认真真的说道，“办法，一定会有！”
张教授眼前闪过堆满手推车的论文，宛如高山。
“罗浩，别紧张，有老板给你……”
“哦，骗人买房子，然后说你要出国，女人自己还房贷？”
罗浩落落大方的坐下。
直到老人家离开后5分钟，整个房间里的空气好像是凝固了一般，所有人呼吸困难，心跳加速。
视频的声音很小，但那种浓烈的个人风格已经溢出来，每一句都像是刀子一样戳在张教授的心头，让他浑身颤抖。
大家都看着呢，真要是想和周老板对着干，就直接放水，给周老板一个大难堪。
“其次……”
“！！！”
罗浩神气内敛，刚要回答，忽然门口的喧哗声宛如潮水一般落下。
王教授？
这么简短的介绍让罗浩有些不知所措。
“坐吧。”有人说道。
“王老师，我暂时还不行。”罗浩实事求是的回答道，“但我今年27岁，3年内一定可以。”
“南方微创是谁家的公司，你该不会也不知道吧。”
“中国医学科学院首都核医学中心主任王世真王主任，协和医学院教授，协和医院教授。”
缓和也是评审结束后的事儿，此时不能有丝毫疏忽大意。
他没有认为张教授直接就降了，做好了对方笑里藏刀的准备。
这么多年，周老板什么没见过？！
一点点小伎俩根本不在话下。
“我看周老板是认真的，这视频就是警告。唉，何必呢。”
“多，要立人设。我的人设最稳，会魔法，会道术，懂情趣，颜值高，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毫无破绽，你懂什么叫毫无破绽么？”
“你会？”罗浩倒也不排斥陈勇的天马行空。
“首先……”
没必要，就让他过吧。
“要不御剑试试？”
要知道王老成为协和医学院的教授是在1956年，快一个世纪了。
张教授想起那个大家族，心里有些茫然。
何必呢，虽然蛋糕被切一块就少一块，但又不涉及到自己眼前的利益。等罗浩真切到自己眼前的时候，怕是自己都退休了。
“老板。”罗浩凑到周老板身边小声问道，“是王世真老王主任么？”
“周老板看着和善，年轻的时候脾气可是不好。”那人见张教授不说话，加重了语气提醒道，“有一次开世界学术会，周老那时候五十多岁，指着一个老外的鼻子骂了半个小时。”
“不是医务兵么？”
“虽然是公器私用，但你能把人咋地？不过这话咱也就是私下说说。苗老有理有据，南方微创的4期临床做的就是不行。”
“王老说的胰头背部的肿瘤穿刺很难么？”陈勇见罗浩不说话，便追问道。
罗浩这才注意到陈勇今儿戴了两层口罩。
“912的周老板，你不知道？”那人惊讶的看着张教授。
王老的到来让这次优青的答辩有了别样味道。
“怎么可能！旁边的那姑娘前段时间在南方微创受了气，苗老，就是周老板的老伴，在审批会上直接放话不给过。”
“……”
“第三……”
罗浩离开，把周老送回去，陈勇憋了一肚子的疑问。
罗浩无奈苦笑，没看见是最好的，他也不希望把事情闹的太大。
张教授已经萌生退意。
呃。
评委们本来在聊天，说着刚刚罗浩与张教授之间精彩的问答。可是在刹那之间几乎所有评委全都闭嘴起立，一脸严肃。
艹！
这是要和自己拼命？
“罗浩，来，我问你一个问题。”老人招手，声音细微，但眼底有光。
“咳咳咳。”张教授一口气岔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从手术后一直到现在，虽然只复查过两次简单的b超，但所有数据以及情况罗浩都了然于胸。
“嗯，核医学科老主任，王教授。”说着，柴老板弯腰，凑到老人耳边，“王老，他就是罗浩，要做粒子植入治疗癌症晚期的相关研究。”
这时候要真的放水，随便糊弄一下，那才叫得罪人。
“然后呢？”
“知道啊，没想到周老板人老心不老，竟然还玩短视频。”张教授看也没看，随口回答道。
“周老！”张教授心里想得清楚，不管不顾直接站起来，热情洋溢的迎了上去，就像是他和周老板有多熟似的。
我艹！
严谨而认真，甚至可以说是今天所有答辩中教授提问中最严格的一个。
陈勇注意到罗浩没说“我”，而说的是“我们”，也开动脑筋。
“是，王老师。”罗浩恭敬回答道。
一身戎装的周老看起来杀气腾腾。
何苦来哉。
可谁知道周老板竟然如此宠溺罗浩，甚至不惜赤膊上阵。
但人家敢撸袖子就上，就像是呵护自家儿孙一样。
“关键是吧，这事儿不地道。她们哪有钱还房贷？直接被套牢。更惨的是还有人被骗财骗色，最后怀孕了，有些人还要把孩子生下来。”
“你是真不知道？”
罗浩马上附耳开始汇报陈娇的情况。
“……”
“伱们圈子里做这事儿的人多么？”罗浩点了点头，顺着陈勇的话题说下去。
可以说如果按照系统给手术分级的话，老者询问的胰头背部肿瘤的穿刺可以达到10级。
渐渐地，房间里的气氛恢复正常，只是略有沉闷。
不！
甚至要比自家儿孙还要亲近。
“好好干。”周老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他已经过了尴尬期，直接认怂，就不信周老板还能把自己怎么地。
“那王老是什么意思？给你出难题？”
张教授也不傻，马上意识到周老没拉着罗浩一起录制视频而带着罗浩女朋友，这是一种“含蓄”的警告。
“记住了！”罗浩马上挺胸，抬头，立正。
陈勇说着，罗浩忽然想起来王佳妮昨晚做的视频。
“！！！”
陈勇很明白罗浩的想法，笑呵呵的看热闹。
老人家没有埋怨，没有斥责，甚至都没看张教授一眼。
方老都帮着说话了，自己这是图啥，张教授与罗浩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直接就怂了。
一浪一浪，从门口迅速传递到评审区。
眼前这位行将就木的老者就算是教授，也是那种最顶级的教授吧，自己怎么不知道。
罗浩的表情愈发严肃。
手机关闭的时候张教授看了最后一眼，周老板须发虬张的样子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社会的险恶。
“罗浩。”
“那面有专门的特种部队袭击咱们的野战医院，周老……你看他的军装，还有单孔，这面好像是血渍。”
罗浩乖巧的来到老人身边，微微屈膝，半蹲在老人面前。
“王老，您怎么来了？”张教授毕恭毕敬的迎过来，颤声问道。
反正都是为人民服务，谁做不是做呢，张教授心里安慰着自己。
张教授瞬间拿定主意，正襟危坐，脸上挤出一丝笑。
他眼角余光瞥到手机屏幕上，随即眼神就再也挪不开了。
“……”
“你穿刺技术怎么样？”
这是今天答辩里最精彩的一次问答。
陈勇见罗浩说话已经开始有点乱，知道王老忽然的到来乱了他的心神，便不再说话。
几分钟后，罗浩耳边传来清脆的任务完成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