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就动用家法。”
“母亲,二弟如今已是内阁从一品大员,您对他动用家法,这事传出去,叫他如何人前立威?”
“没法立威更好,什么劳什子一品官,叫我说都不如不做,皇帝叫他做内阁次辅,那是拿他当活靶子,什么得罪人的事都给他做,不高兴了,就寻个由头,把他关进诏狱。”
江淮阳未曾反驳,但他并不完全赞同母亲的话,为人臣子,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坐在一旁始终沉默的大夫人,缓缓开口:“依儿媳看,即便是母亲动用家法,也是无用,昨儿大家都拦着他,可他听谁的了,还不是一头扎进寿春院,守了一整夜。
棠儿那孩子病的这样重,别说是他这个父亲,就是咱们也是寝食难安啊!”
听到这,老夫人又抹起眼泪。
大夫人连连安慰一番,又道:“儿媳觉得既然拦不住,就让他去,不过得让他带着嫣姨娘一同去。如此,皇帝身边的张公公也说不出什么,也不会引起误会。”
老夫人低头擦了擦眼泪,问大儿子:“你觉得如何?”
“儿子觉得可行,一味的躲着,反而显得刻意。不如就大大方方的见,二弟是有分寸的人,且,又有嫣姨娘跟着,出不了事。”
闻言,老夫人只能无奈的点头,似想起什么,又是眉头一皱:“门上可都交代了,往后公主府送来的东西一律拒之门外。”
早些时候福玉以驸马的名义,往江家送东西,当时还觉得奇怪,他们和驸马也没什么交情,直到太后筵宴出了那档子事。
大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母亲放心,儿媳已经叮嘱过了!要搁往年,她看上二弟,这事麻烦。可如今,太后失势,皇帝又压着不叫福玉和离,她也翻不出什么大浪花。
她上回给二弟下春药,这事闹的朝堂上上下下都知道,她都快成过街老鼠了。只怕以后也不敢再乱生心思。”
话虽是这般说,老夫人总觉的不放心,看着大儿子道:“淮阳,长兄为父,他最听你的话,你多劝劝他,让他早日将嫣姨娘扶正,也省得日后再生变化。”
“儿子省得。”
是夜,棠儿又起了热,两位太医尽心尽力,每搁两个时辰送来一碗药,直到四更天,棠儿退了烧,他们才离去。
窗外,雨声又起,淅淅沥沥打在窗棂。
盛妩红着眼,一动不动的看着棠儿,她脸上起了两三颗豆疹,脖子下起的最多。
棠儿痒的难受,她和春枝就一遍又一遍的用药膏给她涂抹身子。
此刻,棠儿睡着了,手却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盛妩知道,棠儿是怕一觉醒来,自己走了。
春枝站在一旁,看着母女二人紧握的手,眼睛酸疼,“小姐,与其和棠姐儿分离,何不告诉他实情。”
棠儿生病,春枝原本有些怀疑这事和皇帝有关,昨夜听了小姐的话,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春枝心里是恨皇帝的,他害苦了小姐和棠儿,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如今,小姐一遇上他,就有流不完的眼泪。
可眼下的情况,只有告诉他棠儿的身份,才能避免别人再害棠儿。
见盛妩蹙眉,春枝又道:“奴婢知道这样,对二爷不公平,也知您的担忧,可即便您瞒着棠儿的身份,后宫那些女人也想着法儿的害棠儿。不若就叫她们知道棠儿是皇帝的孩子,有皇帝护着,她们兴许就不敢了。
宫里的朝盈公主,她那般刁蛮,皇帝不也把她护的好好的。”
盛妩听了春枝的话,不置可否,她不告诉司烨棠儿的身份,有着多方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