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何铁柱低喝一声,一把拽住驮马的笼头,力道之大,让驮马不满地打了个响鼻。
他指着那条看似好走的小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后怕的凝重:
“假的!”
说着,他指着那条路边上的痕迹说到:
“你们看好了,那是条‘鬼引路’!
别看这路看着好走,等你踩上去,不是掉进插满尖木签的陷坑,就是被树藤吊起来挂到半空!
那藤条都是三遍蘸水的,到时候骨头都能给你勒断!”
王墩子和何白豆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那条“路”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惊惧。
“柱子哥,你…你咋知道?”
何白豆的声音有点发紧,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掉坑里会变成啥样。
也就是这时候没有串串香。
何铁柱没立刻回答,眼神恍惚了一下,像是穿透了浓雾,看到了什么温暖的景象。
他大黑脸上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声音也轻缓下来:
“…你嫂子教的。”
说到这,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当年…当年她偷偷溜下山跟我相会,怕我被山里这些玩意儿坑了,一遍遍地画给我看,哪儿能走,哪儿不能碰。
她说,这都是拿血换来的教训,是防那些进山抓丁的狼崽子用的…”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带着湿冷和腐殖质气息的空气,仿佛那里面还残留着妻子当年身上的草木清香。
“跟我走,一步都别错!”
他不再多言,牵着打头的骡子,小心翼翼地偏离了那条“鬼引路”,钻进了旁边看似更密、更无路的荆棘和乱石丛中。
他左绕右拐,时而低头钻过倒伏的朽木,时而手脚并用地攀爬潮湿的岩石,对某些看似平平无奇的地面也敬而远之。
王墩子和何白豆牵着另一头驮马,大气都不敢出,死死盯着何铁柱的落脚点,一步不差地跟着,汗水混着冰冷的雾气浸透了里衣。
驮马:喂我花生啊!这路不是人走的,就是马走的了吗!
好一阵折腾,终于几个人跨出了这条路。
而就在他们即将穿过这片死亡陷阱区域,前方雾气稍薄,隐约能看到一片稍微开阔些的山坳时——
“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弹响,在死寂的林间如同惊雷!
“啊——!”王墩子只觉脚踝猛地一紧,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瞬间离地!
一条用浸了水、坚韧无比的藤蔓绞成的绳套,死死勒住了他的右脚踝,闪电般将他倒吊着拽向半空!
“墩子!”何白豆魂飞魄散,下意识就要扑过去。
“别过去!地上有钉板!”
何铁柱目眦欲裂,狂吼示警!
王墩子头下脚上,只觉得血液疯狂涌向头顶,眼前发黑,耳边是藤索急速摩擦树干的“吱嘎”声和下方隐约可见的、闪着寒光的尖锐物体!
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锵——!”
一道雪亮的刀光如同撕裂浓雾的闪电,带着刺耳的破风声,自下而上,狠狠劈向那根绷紧的藤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