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莫要动手!”赵罄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一丝强装的亲近,面向那位艳丽逼人、气势凌人的贵妇,脸上挤出一个带着惊喜和歉意的笑容。
“嫂子息怒!是小弟我!赵罄啊!”
赵罄的声音带着几分亲昵,甚至夹杂着有些刻意的讨好。
有如油男一般的油腻。
“不知吾兄长何在?小弟在此恭候多时了!”
这一声“嫂子”,如同投入沸锅的冰块,瞬间让紧绷到极致的气氛为之一滞!
那辽国贵妇人艳丽而冰冷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那双深邃的凤眸仔细打量了赵罄几眼,凌厉的气势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
她红唇微启,一串流畅而威严的契丹语脱口而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辽国精骑耳中。
齐老三听不懂这句契丹语,但能清晰地看到,随着贵妇人的话语,那些如同绷紧弓弦般的辽国精骑,身上那股择人而噬的杀气瞬间收敛!
雪亮的弯刀“唰”地一声,整齐划一地归入鞘中。
动作干脆利落,显示出极其严明的纪律。
二十余骑再次如同沉默的雕塑,矗立在马车旁,只是眼神依旧锐利地扫视着齐老三等人。
危机就这么一句话,就在瞬间解除!
齐老三只觉得浑身一松,按着刀柄的手心全是冷汗,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赵罄的背影。
这小子…竟然真和这辽国贵人攀上了关系?
还叫“嫂子”?
他口中的“兄长”又是何方神圣?
此时,那贵妇人已转向赵罄,脸上冰霜尽去,换上了一副雍容中带着几分亲切的笑意,竟用一口流利且带着点北地口音的汉话开口道:
“原来是小叔当面。方才夜色朦胧,一时未看清,倒是一场误会。”
她仪态万方地摆了摆手,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兄长他…”
赵罄赶紧询问,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你兄长啊,”
贵妇人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慵懒和无奈。
“这几日身子有些乏累,加之南来水土不服,懒怠动弹,正在车里歇着呢。”
说着,她微微侧身,对着那辆华贵的辽式马车柔声唤道:
“郎君,小叔来了,出来见见?”
齐老三和殿前司军士们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那马车深垂的锦绣帷幔上。
只见那厚重的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肤色略显苍白的手从里面微微掀开一道缝隙。
缝隙中,一双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如同寒潭碧玉般的眼睛露了出来!
竟然是碧色的!
那眼神带着一丝审视、一丝慵懒,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疏离感,冷冷地扫过赵罄和齐老三等人。
仅仅是一瞥!
那目光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让齐老三心头又是一凛!
随即,那双碧绿的眼睛便漠然地收了回去,帘子也随之落下。
车内只传出一声极其低沉、带着浓浓鼻音和不耐烦的哼声,仿佛在说“知道了,烦不烦”。
贵妇人对此似乎习以为常,无奈地笑了笑,对着赵罄解释道:
“你看,他这性子…水土不服,又乏得很,小叔莫怪。”
“岂敢岂敢!”
赵罄连忙躬身,姿态放得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