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婉实际上很想说你现在已经是平地起高楼了,她这辈子都没见过一个衙署府不到十几天就盖好的。
但是张永春的手阻止了她的嘴巴。
拉着这娘们的手,张永春把嘴又往近处贴了贴。
“再说了,我这个当爹的,总给咱们那还没影儿的孩儿,积点阴德,没坏处吧?”
“阴德?”
唐清婉嗤笑一声,手指却下意识的往小肚子上伸了伸。
孩子这俩字也是打开了唐大小姐的某个开关,嘴里的话也软了许多。
“你就算积德,也总得有地方吧。”
推开张永春,唐清婉亲自从一旁将那领大红色绣着日月山河的披风拿起来,给张永春系在脖子上。
嘴里还是一如既往地毒舌道:
“你打算把粥棚搭在哪儿?
城门根儿?
让那些饿得眼冒绿光的流民一窝蜂扑上来,把你这点‘阴德’连锅端了?”
她的话里虽然带着刺,但是这个刺的柔软程度就跟猫舌头上的倒刺一样。
不仅不会割手,反而还能增加那啥。
何书萱直起身来,她很想告诉姐姐,你在掐那个手就不过血了。
“流民?”
系好了披风,张永春转过身,他直直看向唐清婉的眼睛。
“流民自然是要招揽的!但这活儿,得你去。”
“我?”
唐清婉一愣。
不是你说要去施粥吗?
“凭什么是我去,你这贼汉子...”
眼看唐大小姐就要发作,张永春赶紧拉住她的手。
“凭你是唐清婉!”
土味情话在这时候可没有发明,可是正儿八经领先时代一千年的话术!
张永春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任。
“凭你腰间的弓,凭你箭囊里的箭!
更凭你身上这股子辽国贵女的气派!
那些饿疯了的流民,是一群炸了窝的马蜂!
寻常人镇不住!
就得是你这样,往那儿一站,不用说话。
你这样眼神就能让他们骨头缝里冒寒气的主儿,才能让他们老老实实排队领粥,而不是一拥而上把粥棚掀了!”
他踏前一步,目光灼灼,倒把唐大小姐逼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往那儿一站,就是定海神针!
夫人,你那闪电一般摄人心魄的眼睛,足以把那些流民震慑的寸步不进!”
唐清婉面纱下的眉头紧蹙,顶着他的手臂却下意识地挺直了些。
张永春的话,像精准的箭矢,射中了她骨子里的骄傲,她挺了挺枣馒头。
对!
老娘就是这样的!
“那官人你去哪儿啊?”
她赶紧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演都不演了的的关切和探究。
看着这个有事好官人,没事贼汉子的娘们,张永春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又回来了。
他抬手,遥遥指向官道烟尘升腾的另一个方向,声音清晰而笃定:
“我?自然也是去施粥。地点嘛…早就定好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捧着名册簿、神色专注的何诗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刚才好像看见何诗菱眼角有啥东西晶亮晶亮的。
这小丫头迷了眼了?
“我要去李家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