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信纸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那不是纸,而是烧红的烙铁!
“好!好一个卢时元!好一条忘恩负义、反国求荣的恶狗!”
赵东明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嘶哑尖锐,如同夜枭啼鸣,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这…这果然是辽国皇族宗室亲笔所书的密信!
信中…信中竟许诺,只要他卢时元继续提供福兰乃至北地军情,助其大军南下…事成之后,便…便封他为‘幽云节度使’!
还允诺将此地与其划地而治,世袭罔替!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啊!”
然而他话音未落,又有一个士兵捧着一张写满汉字的纸跑了过来:
“报!在书桌暗屉底层又发现一张信稿!看笔迹…像是卢时元的!”
这回张永春都没插上手,气疯了的老头直接一把抓过,目光扫过那熟悉的、一眼就看出属于卢时元的蝇头小楷。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福兰镇驻军布防的大致情况、粮草储备估算、周边山川地形要点…
甚至还有对捧日军这位新到虞候的初步观察揣测!
这分明就是一份即将发往北方的军情简报草稿!
“啊——!!!”
赵东明再也抑制不住,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双眼赤红,额头青筋暴跳,他狠狠将两张信纸拍在旁边的石桌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气死欧蕾!”
“挫骨扬灰!老夫定要奏请王爷,将这卢时元九族尽诛,挫骨扬灰!方消我心头之恨!方能告慰我大周忠魂!”
他状若疯魔,显然被这接二连三的铁证刺激得失去了理智,世家大族的体面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暴怒和杀意。
老头是上过战场的,最狠的就是这等投敌之贼。
就在这杀气弥漫只是,张永春却上前一步,挡在了狂怒的赵东明身前。
他神情肃穆,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沉稳,
“东明先生息怒!
先威帝有言,法不可乱上,刑不可私加!
我大周自立国太祖起,便已明令废除株连连坐之酷法!
‘罪不及父母,祸不延妻孥’乃写入《大周律》的铁则!
卢时元罪大恶极,自有国法明正典刑,千刀万剐亦是其罪有应得!”
他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律法威严:
随后,张永春的目光又扫过西跨院方向,语气斩钉截铁:
“然则,这府中一干女眷仆役,若无确凿证据证明其参与谋逆。
若是依律,只能按‘抄没犯官家产’之例,将其没入官中,充作官奴婢女,另行发落!
此乃王法,亦是天理!
还望东明先生,以国法为重,勿要因一时激愤,行那有损我大周仁德、赵氏清誉之事!”
张永春这番话,义正辞严,掷地有声,如同惊雷噗叽啪一声劈开了赵东明狂怒的迷雾。
赵东明浑身一震,然后,就在张永春的目光中,将一脑袋的红温眼睁睁的压了下去。
“你说的有理。”
张永春这回是真蒙了。
我草!
怪不得人老精马老滑呢!
您才是真正的老戏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