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合上的刹那，陈奕恒听见外面传来低低的争执声。</p>
是陈浚铭的声音，冷硬如冰：“谁让你们擅闯的？”</p>
张桂源的声音带着委屈：“我只是想看看三哥！”</p>
杨博文跟着辩解：“药刚煎好，总得看着他喝下去……”</p>
陈奕恒将脸埋进枕中，指尖攥得发白。这些争执像细密的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p>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终于安静下来。他松了口气，却又听见王橹杰轻声安抚众人的声音，温和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p>
他知道，王橹杰总是这样，想做那个调和的人。可这摊浑水，哪里是能调和的？</p>
迷迷糊糊间，他竟睡着了。</p>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暮色四合。殿内点了灯，暖黄的光晕漫在地上，却驱不散那股沉沉的寂静。</p>
“醒了？”</p>
左奇函不知何时坐在窗边，手里拿着支玉簪，正低头细细擦拭。那玉簪是去年上元节，陈奕恒随手丢在妆奁里的，边角有些磕碰，他早忘了。</p>
“你怎么没走？”陈奕恒的声音还有些沙哑。</p>
左奇函抬起头，将玉簪递过来：“看你睡得沉，没敢惊动。这个，修好了。”</p>
玉簪的磕碰处被打磨得光滑，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陈奕恒没接，只是看着他：“不必费这些心思。”</p>
左奇函的手僵在半空，眸色暗了暗：“你从前很喜欢的。”</p>
“从前是从前。”陈奕恒别开眼，“现在不喜欢了。”</p>
左奇函沉默片刻，将玉簪放在床头的小几上：“我让人备了些清粥，你多少吃点。”</p>
他转身要走，却被陈奕恒叫住：“奇函，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想要什么？”</p>
左奇函脚步一顿，背对着他，声音低哑：“只想要你好好的。”</p>
“好好的？”陈奕恒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自嘲，“被你们这样围着，困着，也算好好的？”</p>
左奇函猛地回头，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我们只是……关心你。”</p>
“这份关心太沉了，我受不住。”陈奕恒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你们的所有物。”</p>
左奇函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