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奕恒没再说话，只是把笔记本抱在怀里，眼睛慢慢闭上了。呼吸声越来越浅，最后那一下起伏落下后，就再也没起来。</p>
床头的电子钟还在跳，数字亮得刺眼。</p>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杨博文。他盯着陈奕恒搭在被子上的手——那只手垂了下去，指尖的温度一点点凉了。他试探着去碰，指尖触到的皮肤冷得像冰。</p>
“陈奕恒？”他叫了一声，声音抖得厉害。</p>
没人应。</p>
张函瑞猛地冲过去，手指抖着探向他的鼻息。没有气了。那点微弱的、能证明他还活着的气息，彻底没了。</p>
“不……不会的……”张桂源瘫坐在地上，看着床上的人，眼泪砸在地板上，“刚才还说话呢……”</p>
王橹杰背过身靠着墙，肩膀抖得厉害。左奇函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哭声闷得像被捂住了。陈浚铭攥着陈奕恒那只凉透的手，一遍遍地叫他名字，可那只手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瑟缩着躲开了。</p>
张函瑞站在床边，看着那张苍白的脸。他想起第一次堵他时，他攥着书包带发抖的样子；想起踩碎他球星卡时，他蹲在地上捡碎片的样子；想起他吐出血时，眼里那点来不及说的、像委屈又像别的什么的光。</p>
心脏像是被生生剜掉了一块，疼得他连呼吸都忘了。他想说对不起，想说我们去打球，想说你别走，可所有话都堵在喉咙里，最后只化作一声压抑的哽咽。</p>
窗外的天阴了，风卷着云往这边飘。病房里静得可怕，只有电子钟还在不知疲倦地跳，数字明明灭灭，映着床单上那片没擦干净的淡粉痕，像道永远消不掉的疤。</p>
那个总低着头、总被欺负、却偷偷想和他们一起打球的陈奕恒，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在他们面前，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