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车，反手将车门关上。
“砰”的一声轻响，在这条安静的老街里，传出很远。
院门是虚掩的，门环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伸手，轻轻一推。
“吱呀——”
老旧的木门发出悠长的呻吟，向内打开。
一股浓郁的檀香味，混合着草药的清苦气味，扑面而来。
这味道，比他上次来的时候，闻起来要清晰百倍。
院子不大，打扫得干干净净。
一棵上了年头的老槐树，占据了院子的小半个角落，枝叶繁茂。
树下，摆着一张石桌，两个石凳。
那个穿着灰色僧袍的老和尚，就坐在其中一个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把紫砂壶，正在给面前的茶杯里添水。
水流注入茶杯，发出清越的声响。
老和尚没有抬头，动作不急不缓，仿佛林风的到来，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林风走上前，将那个装着还阳草的密封袋，从登山包里取出来，轻轻放在石桌上。
“大师，东西我拿回来了。”
他的声音有些干，一夜未睡的疲惫感，让他的嗓子火辣辣的。
老和尚这才放下茶壶，抬起头。
他的面容还是那么苍老，满是褶皱。
他没有去看桌上的还阳草。
他的注意力，全在林风的身上。
“你身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老和尚开口，声音平缓，听不出喜怒。
“还有一股……同道的气息。”
林风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知道，对方说的是那个红衣小女孩，还有他刚刚学会的《三清赶尸术》。
“山里遇到的，甩掉了。”
林风没有过多解释。
老和尚拿起那个密封袋，打开。
那株带着金色纹路的还阳草，暴露在空气中。
草叶上的光晕，在晨光下，依旧流转不休。
“不错。”
老和尚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
“是三百年的火候。”
他从僧袍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推到林风面前。
“这是剩下的五万块。”
林风拿起信封，掂了掂。
很厚实。
钱货两清。
他本该转身就走，可双脚却钉在原地，没有动弹。
“大师，这株草，是用来救人的？”
他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问。
“是，也不是。”
老和尚将那株还阳草收好，重新拿起茶壶，给自己添满了茶。
“它能补魂，也能养鬼。”
“用在活人身上，能起死回生。”
“用在死物身上，能炼成凶煞。”
老和尚端起茶杯，吹了吹水面上的热气。
“小施主，你入门了。”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林风的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在这个老和尚面前，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看穿了。
“机缘巧合。”
他只能这么回答。
“《三清赶尸术》，玄门正宗，可惜了。”
老和尚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
“你拿到的，是残篇吧。”
林风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
“此法，缺了‘炼神’的核心心法。”
“以气驱尸，是为下乘。”
“长此以往，你会被尸气侵蚀，心智错乱，最后变成一具只知杀戮的行尸。”
老和尚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砸在林风的心头。
走火入魔。
系统面板上的备注，不是危言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