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尘思索了片刻，这才彻底明白了眼前这个‘武怀情’的真相。
怪不得，当时的武怀情会如此虚弱。
或许不仅仅是诏龙谷的插手，而是她的身子本就难以支撑。至此也总算明白，为何武怀情的心口之中会有一份玄古元典来支撑生机
毕竟，这寄宿在肉身之中的乃是狐族之祖、几近成就圣者的天狐，以此身份地位，得到一份玄古元典或许不算难事。
“但细细想来...还是有点离奇。”
他看着眼前一脸淡然的武怀情，暂且按捺心头波澜，试探问道：“你说觉醒了灵智，这份灵智又能到什么程度？”
“不算完整。”
狐女圣者很快接过话头，轻笑着解释道：“如今的她还是以肉体本能为优先，要不然我一旦附身在肉身之中，岂不是变成了一体双魂？两个人将身子争来争去的，哪能瞒得过你的眼睛？”
宁尘心下恍然。
的确如她所说，双方相处多回，要是真的有什么一体双魂，自己或多或少能察觉出一点异样，又怎会直至今日才被告知真相。
“那她以后又该...”
“我们已是无法分割。”
狐女圣者笑着摇了摇头：“为了能维系住她最后一缕灵智，我当初就将其炼制成了‘魂尸心躯’，化作自己的本源肉身。不过，将来若有机会令其体内的玄牝之蕴彻底复苏，倒是有可能让她的灵智慢慢恢复完整。”
宁尘心头一动，低声道：“但我们有何办法能让玄牝之蕴复苏？”
“...无能为力。”
狐女圣者耸了耸香肩，神色倒是依旧轻松：“能维持住眼下的现状也未尝不可，只可惜这具身子的状况日渐衰弱，当时朕也不知能支撑到何时，直到你的出现——”
她勾起一丝笑意，伸手在宁尘身上拂过：“你不断给予的气息，让这具身子恢复了许多。哪怕没有玄古元典来滋养肉身与魂魄，就算再撑个三五十年应该都不在话下了。”
“呼...”
宁尘闭上双眼，深呼吸了几口气。
连番冲击虽然让他极为震惊，但在冷静下来后，他的心头依旧颇为沉重。
毕竟，无论武怀情究竟是谁，这虚狐族背后的圣者又是什么身份，显然不会改变虚狐族的命运。摆在众人眼前的难题依旧没有解开，甚至还被断掉了仅剩的一条路。
“朕明白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狐女圣者悄然来到面前，用双手捧住了他的硬朗面庞，柔声道：“你能如此为朕、为了整个虚狐族着想，朕心中实在感激万分，也欣喜于自己并未选错了人。至于这场困局，你已经为朕争取来许多时间，我们等得起。”
宁尘无奈一笑：“你还真想靠诞下子嗣的方法，来拖延虚狐族反噬覆灭的结局？”
“有何不可？”
狐女圣者露出一抹轻盈笑意：“你可是朕选中的男人，就算要诞下子嗣，朕也是心甘情愿。”
“就算生下子嗣能拖延一阵，等到子嗣的血脉之力都被彻底耗尽，又该如何？”
“唔...”
狐女圣者螓首微歪，蓦然狡黠笑道：“那就让我们多生几个？”
宁尘：“......”
他不由得揉了揉这狐狸精的脸蛋，哭笑不得道：“难不成你还想生上百八十个才肯罢休？那么多孩子你生的过来吗？”
“稍微想象一下，也的确是夸张了些。”狐女圣者眉眼间满是笑意：“那就少生几个？”
“这哪有什么区别。”
宁尘又渐渐皱起了眉头，低沉道：“难道当真没有任何其他办法？”
“安心吧。”狐女圣者柔声安抚道：“诞下血脉不过是解一时燃眉之急，朕在此期间会好好修炼、参悟圣道圣心，若能有机会踏足过去的境界，此事便有了一线转机。”
“难道我只能在旁干看着...”
“才不是干看着。”
看着宁尘一脸苦闷的模样，狐女圣者笑着在其心口处画起了圈圈，挑逗道：“接下来你可是要成为虚狐族公主殿下的姑爷，承着圣者命令好好耕耘生子，争取在天狐境内多折腾这具身子几回。这便是对朕最好最贴心的帮助了。”
宁尘心下无奈，也只能哂笑出声：“到头来还是得折腾你？”
“没什么不好的。”
狐女圣者眼中流转着一丝媚态，掩唇笑道：“至少朕的好男人手段非凡，朕反而有点...小小的期待？”
没等宁尘再开口，她便笑吟吟地翩然后退：“好了，你想知道的真相已经说了七七八八，是该回去了。狐族的长老们自然会接着招待你，等到下一次洗礼圣仪后，我们便可再次相见。”
“等等。”
宁尘惊讶道：“我们没法在此地继续聊下去？”
狐女圣者摇了摇头：“朕的意识可没那么坚韧，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带来影响。实在不行，朕可以再度附身回肉身之中与你见面。”
她又踱步回武怀情身旁，将两人的脸蛋贴在一起，回眸莞尔道：“毕竟我们的容貌可是一模一样，从本质上来说也都是‘武怀情’的一部分，接下来几天你就好好与她相处一阵，如何？”
宁尘点头应下：“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还有...”
沉默片刻后，又语气郑重道：“这段时日我会尽量想想其他办法。”
狐女圣者怔了怔，渐渐抿起温柔笑意：“朕会等你。”
说罢，四周倏然泛起一阵涟漪。
宁尘心头一震，顿时发现周围环境在迅速扭曲，直至化作一片幽暗深邃的水底。
自己已经离开了那座木屋
“回去吧。”
水潭内，武怀情拉住他的右手，从水底深处浮起。
直至两人重新踏上阶梯，缓缓走出了湖潭水面。
见自己回到了空旷无垠的天狐境内，宁尘又低头看了眼从身上‘滑落’的水珠，不禁低声道：“这应该也不是寻常清水？”
“这‘圣心泉’是狐族的至宝之一，相传是当年的圣者所赠，唯借用此宝方可与圣者沟通。也正是此至宝护住了‘我’的一缕残魂意识不灭，衍化出一片空灵界可供修养。”
武怀情语气冰冷似霜，毫无感情地低吟解释。
与此同时，数名侍女在祭坛旁悄然现身，欠身行礼道：“公主殿下，如今可要去清心境潜修——”
“不必。”
武怀情冷淡道：“圣者吩咐，让我好好招待这位公子，你们无需再跟来。若有何事，颂情长老会帮忙代为转告。”
几名侍女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惊色。
公主殿下此次将一名人族男子一同带入圣域之中，已经足够匪夷所思。
但圣者大人竟然还会给出这种吩咐，更让她们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
还没等细细询问，武怀情就已经带着宁尘闪身离开了天狐境。
“......”
她们一脸异样地面面相觑，都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宁尘跟着武怀情来到了一座清幽庄严内，看着她走在前方的高挑背影，不由得说道：“刚才那些侍女的神情有些古怪，你不担心她们会将此事说出去？”“她们行事自有分寸，最多会告知其他长老。”
武怀情头也不回道：“那些长老们对我虽是头疼，但不至于做太过出格的事，更何况还是‘圣者的吩咐’，她们自然会多些耐心。”
嘎吱——
她伸手推开一扇房门，率先踏入其中，淡然道：“进来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