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峻天山耸立云端之上,浩瀚仙雾宛若长龙徜徉。
仅是一眼,就让宁尘意识到这里来到了何地。
“这不是...霄明隐居的地方吗?”
他略感惊奇地往四周张望了几眼:“怎会被送到这里来?”
“唔?”
怀里的紫衣探出脑袋,同样颇为惊讶地瞧了瞧周围的壮丽风景。
“是所谓的虚界...将我们送来这里的?”
“并非如此。”
但在此时,一声清冽低吟蓦然响起。
宁尘与紫衣神情一愣,连忙回首望去,赫然见天山悬崖边上正站着一位高挑柔美的倩影,青瓷纱裙贴身飘扬。
“文姨?”
“是我。”
文韵拢住被清风吹起的秀发,淡然回眸道:“这虚界所呈何景,皆由尘儿你心中所想而成。”
宁尘闻言怔了怔。
与自己心中的想法有关?
“别忘了紫天玉与你说的,此番考验乃是问心问道。”文韵轻声解释道:“虚界景色自然与你紧密相关。况且你又是北域之主,自然便会显现出北域的中心之地。”
宁尘捏了捏眉心,若有所思。
“太始玄髓,甚是玄妙。”
文韵扬首看着明媚艳丽的天空,淡淡道:“此番考验对你而言,亦是一场不错的机缘。这些由六法散发出的仙雾,能助你平复下心境,去好好感悟你的天元之道。”
宁尘眼神微动:“但如今是太始玄髓对我的考验...”
但文韵很快摇了摇头。
“尘儿,你太过谨慎了些。”
“嗯?”
“自你踏入虚界的那一刻起,太始玄髓就已经认可了你。”
文韵意有所指道:“这四周充沛的仙灵之气,便是它给你的馈赠。”
宁尘闻言不由得失笑道:“那么快就能成功?”
“六法有灵,自然分得清孰是孰非。”文韵平静道:“况且虚界乃是虚实的夹缝之间,时间与外界截然不同。在你们二人看来或许只是眨眼一瞬,但对于虚界而言已过去不少时日。”
“...明白了。”
宁尘这才长吁一声,轻松笑道:“这么说来,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我是得抓紧机会好好感悟天元,不辜负太始玄髓的馈赠,尽快突破?”
“没错。”
文韵微微颔首:“你要做的,就是在此地住半月时日。”
宁尘又回头一瞧,颇为眼熟的清幽小院映入眼帘。
看来,也有了个能暂且落脚休憩的地方。
“还有丫头你——”
文韵这时又蓦然说道:“你与尘儿一同好好感悟。”
“诶?”
原本还在安静旁听的紫衣很快一愣,神色古怪地指了指自己:“这位前辈说的,难道是我?”
“不是你,还有何人?”
文韵淡然启唇道:“你身上或多或少流淌着紫天玉的血脉,哪怕并未像她一样激发出血脉之力。但对于太始玄髓同样有着远超旁人的亲和力,亦有机会能掌控一部分的太始玄髓之力。”
紫衣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多谢前辈指点。”
言至此,她又偷偷与宁尘在暗中传音道:“夫君,这位长得像是天仙一样的大美人,如今与你的关系...已经变得如此融洽?”
“算是吧。”宁尘笑了笑:“之前与你说过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也没那么差。这一两年下来,文姨也帮了我许多。”
紫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对于眼前的文韵,她当初算是有过几面之缘,只是还未仔细深入认识过。
但如今听着自家夫君与其交谈的语气,似乎比当初还要亲昵不少
“对了,文姨。”
宁尘又面露好奇道:“如今我们二人若要感悟修炼,不知文姨可有何提点?”
“顺其自然。”
文韵收回目光,淡然俯瞰着磅礴云海:“此番修炼不可着急,你们二人要做的更该是静下心来。无需担心有何外界影响,有我在此帮你们坐镇护法,不必操心分神。”
宁尘略作思忖,很快正色拱手:“多谢文姨。”
他与身旁的紫衣相互对视一眼,都没再磨蹭,索性席地而坐,开始运转玄功一齐入定。
随着山巅上清风浮动,阵阵仙灵气韵从四面八方环绕而来,仿佛汇聚起一阵呼啸风卷。
“呼——”
宁尘和紫衣默默吐纳调息,仙灵气息不断汇入体内,流转至身体与魂魄各处。
待气息入体的瞬间,他们二人心中都不由得一震。
尤其是紫衣,此刻更是惊讶万分,只觉这股灵气精纯得匪夷所思,仅仅还只是吸收炼化一缕,自身的修为竟已有不菲提升,甚至连境界的桎梏都有所松动。
如此远胜灵丹妙药的神效,让紫衣连忙定下心神,专心致志地继续修炼感悟。
“......”
文韵轻拢着长袖,默默侧身瞥见宁尘的面庞。
“希望,你能有所收获。”
数个时辰后,虚界之中的天色似是渐渐暗淡下来。
烈阳滑落,星月渐起,山岗间拂过的清风已带上丝丝凉意。
铮——
琴弦轻鸣如水波荡漾,在夜空下悠然回响。
纤细倩影宛若一朵圣洁雪莲,端坐在山巅之上,手抚玉琴,拨弄出悦耳似水般的悠扬琴音,与夜晚的风声渐渐汇作一起,飘入茫茫云海。
文韵身姿笔挺,清冷出尘的熟颜上一如既往淡然无波,长睫下一双宁静水眸仿佛倒映着虚界的空灵清幽,宛若与夜色融为一体。
“......”
片刻后,她轻轻按上颤动的琴弦,朱唇微动:
“何时醒了?”
“刚醒不久。”
宁尘在夜色中缓缓走出,俊朗面庞上带着几分笑意,大咧咧地来到其身旁提袖而坐。
文韵美眸微瞥,轻吟道:“是吾之琴声吵醒了你?”
“当然不是。”宁尘失笑一声:“文姨这琴弹的一天比一天悦耳动听、如今还有几分心意倾注其中,听着这般心旷神怡,那算得上‘吵醒’这二字。”
他又随口打趣道:“况且,修炼之际要是能被琴声轻易吵醒,岂不是说修炼的还不到家,连心神都难以定下。哪还怪得到文姨头上。”
文韵抿了抿朱唇,道:“既然不是被吾吵醒,又为何来此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