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聿皱眉，把手上的字画往边上一丢，
“您少说这话，我告诉你，我可不像我大哥，下回你再不吃药，我就一把火把你这些画全给烧了。”
白砚秋被他气到，抬眼瞪他，
“你敢。”
宗聿哼笑一声，
“您试试，看我敢不敢。”
白砚秋知道他的性子，摇摇头，也不跟他呛，乖乖把药喝了。
宗聿神色缓和点，从兜里掏出来一块糖，丢给她。
白砚秋愣了下，
“你什么时候还随身带糖了？”
是话梅糖。
宗聿没说话，只拉开椅子，吊儿郎当坐下，过了会儿才淡淡道，
“给您儿媳妇准备的。”
白砚秋微怔，
“谈恋爱了？”
宗聿神色漫不经心，随手翻着从白砚秋桌上拿下来的古书，应了声，
“嗯，上回带来您见过。”
白砚秋沉默了下。
脑海里浮现出上回那个纤细清冷的身影。
那姑娘进门就没怎么说过话，也没看她，显然并不怎么心甘情愿。
再加上宗焚先前说过的，三年前是那姑娘甩了宗聿。
白砚秋了解自己的儿子，索性也严肃几分，问的直接，
“宗聿，你跟我说实话，人家小姑娘是真心实意愿意跟你在一块的吗？”
宗聿皱眉，很明显有点不悦，把手上的书合上，冷声道，
“您这话什么意思？”
白砚秋也不拐弯抹角，
“我没有当土匪的儿子，你要是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威胁了人家，别怪我不认你。”
宗聿气得站起身，把手上的书往桌上一甩，
“谁用下作手段了？您能不能盼着您儿子点好？是她死缠烂打追着我的行吗？”
白砚秋皱眉，怀疑地看着他，
“但你大哥上回说…… ”
“又是宗焚。”宗聿脸色阴沉下来，“您天天听我大哥扯，他要是个什么正常人，我能到现在都没大嫂？”
“你别胡说八道！”白砚秋瞪他。
宗聿也不跟她争，只不咸不淡道，
“行了，反正我跟她好得很，您少操这些不必要的心。”
白砚秋想到那天的身影，还没仔细看清过宋青雾长什么样子，又看宗聿确实是喜欢，开口道，
“过几天不是你生日吗，把人带过来看看？要是真喜欢，老爷子那边我去说。”
宗聿没说话，只拿出来烟咬在唇边，没抽，
“人可以带来给您瞧瞧，但老爷子那边，”
他拿下烟，手指摩挲着烟蒂，半垂着眼散漫道，
“用不着您来，我自己的事我担得住。”
—
从白砚秋的四合院里出来外面天已经有些摸摸黑。
宗聿自己开车过来的，车就停在胡同口外面。
狭窄胡同口的路灯昏黄的落下来，空气里混杂着北京夏天独有的热气。
宗聿走到车旁，伸手拉开驾驶座车门。
车厢里冷气十足，他打开顶灯，将西装外套随手丢到一旁，掏出来打火机，点了根烟。
青白色的烟雾腾起，无名指指骨上的戒指在车厢的顶光灯下晃了下。
宗聿顿了下，拿过烟，捻灭，将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取了下来。
三年前，宋青雾提分手的那天，他原本是打算用这枚戒指求婚的。
但戒指还没拿出来，她先提了分手。
戒指攥在掌心里铬着，他盯着她那张脸，听她说，她爱上了其他人。
很难再回忆起的情绪，他只记得自己有一瞬间很想直接一把掐死她，然后跟她一起死。
那种强烈到近乎将他心脏全部灼烧殆尽的感情，再也没有过。
再后来她走了，戒指也没送出去。
开车去机场追她的时候出了车祸，醒过来的时候戒指还死死的攥在手掌心里。
宗复严觉得丢脸，安排人送他去了新加坡做康复手术。
原本打算送给她的求婚戒指也被他找人重新做成了现在这枚素戒。
—
到家的时候宋青雾还没回。
宗聿上楼看了眼，让张嫂把她房间的床单换了新的，又让准备了她爱吃的桂花莲藕。
这个季节没有莲藕也没有桂花。
宗聿上次特地让人从外地运了不少回来。
晚上七八点，林立打电话过来说有个视频会议。
他上楼去书房里，最近公司的几个大项目都谈好了，城西那块也算是啃下来，不过资金流动这块又出了点问题。
宗复严可能是察觉到点什么，直接放话让几个老家伙不准再跟他做生意。
顾延和周凛也都是没断奶的，能支配的流动资金根本不够。
没办法只能把合作商放到新加坡那块，他前几年在那边养病，也算是有点人脉，国外的项目也不是老爷子的手能伸得过去的。
视频会议结束，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
宗聿拿起边上的手机看了眼，上面有条宋青雾发过来的消息，两个小时前的，
【回来的路上出了点事，可能会晚点回。】
还有两条是老李打过来的电话，没接到。
宗聿拿起车钥匙下楼，给老李那边拨过去电话。
“少爷。”
老李那边接的挺快的。
宗聿没什么耐心，直接问，
“出什么事了？”
老李在那边说，
“回来高速公路那边连环追尾，出了点事宋小姐现在在医院。”
宗聿太阳穴的青筋狠狠跳了跳，
“人怎么样？哪个医院？”
他三两步下楼，张嫂在客厅，看见他急急忙忙，也没敢说话，连忙把车钥匙拿过去。
老李在那边说，
“没事，宋小姐没出事我们的车在后面，只是碰了下，但前面的事故挺严重的，救护车过来后宋小姐跟着一块来了医院这边。”
宗聿接过车钥匙，心脏往下放了放，把手机拿下来，对张嫂说，
“晚上不用等了。”
张嫂看他脸色冷硬地吓人，又听见手机那边的声音，担心道，
“是宋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宗聿下颔绷紧，面色寒沉，只嗯了声，没有再说什么，拿上车钥匙往院子外走。
车开到医院已经快凌晨。
宗聿停了车，快步往医院大厅走。
老李站在大厅外边抽烟，一看见人过来立刻过来，
“人呢？”
宗聿神色沉得可怕，老李有点心虚，
“在走廊那边。”
宗聿迈着长腿快步过去，步子又快又急。
深夜的医院，宋青雾在长椅那边坐着，她头发有点乱，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走廊冷气开的很低，有些冷，她肩膀上披着件明显不属于她的男士冲锋衣外套。
宗聿还没走过去，热水房那边已经径直走出来个穿白t的年轻男生到她跟前，蹲下身，把手上的热水递给她。
宋青雾伸手接过。
年轻男生看着她，眼神里有宗聿很熟悉的情绪。
宗聿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盯着长椅那边，目光冷而深。
老李站在边上，很明显感觉到点不对，立刻咳嗽了一声，解释说，
“这是小游，宋小姐工作室的，下午跟着一块过来的，今天要不是…… ”
话还没说完。
宗聿已经直接迈步朝着长椅那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