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长廊。
宋青雾坐在长椅边,冷气从四面八方灌进来,渗透进毛孔里。
她脸上,手上,头发上,全部都是血。
身上的黑色冲锋衣上也全都是血,但黑色的衣服,染了血也看不见,深深浅浅的一块一块。
方昝开车把他们送到镇上的医院。
来的路上宋青雾坐在后排,紧紧抱着宗聿,她的手覆盖在他胸口的位置,即使简单的包扎过,但还是有温热的血一直从他胸口流出来。
好像怎么也流不完一样。
人身上的血要多久才会流干?
她低头看怀里的人,宗聿脸庞苍白,鼻梁和眉骨上都是血,是她刚才弄到他身上的,他身上的白色t恤胸口位置几乎全部被血染透,红的刺眼。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好像做到了,当年犯错的人会受到惩罚,但付出的代价为什么会是这样?
宋青雾觉得心口好像也破了一个大洞,她也在流血,想要把心脏一起挖出来。
对面长廊有急促的脚步声过来。
宋青雾没有抬头,但看见停在跟前的黑色皮鞋。
“宋小姐。”
林立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他身上还打着石膏,显然也是刚出院不久。
宋青雾有些迟缓的抬起头。
宗焚站在一旁,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是他们从北京那边带过来的。
林立在跟她说话,嘴巴一张一合。
但她什么也听不见。
她睁着眼,明明是惨白的医院,但她眼前的画面仍旧是一片血红,耳朵里好像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那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了手术室。
林立在边上给她递过来的水,她没有接。
宗焚看了她一眼,没有跟她说话,转身带着人离开。
手术的灯一直亮着,从白天到晚上。
宋青雾一直在病房门口没动。
直到手术灯熄灭,门从里面打开。
她立刻起身过去,长久的保持一个姿势,身体早已经麻木,手脚都好像不是自己的,差点摔倒。
“宋小姐。”
林立过来搀扶起他。
“医生,手术怎么样了?”
宗焚在一旁开口问。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离心脏的距离只差零点几公分。”
医生摘下口罩,
“但这边的设备有限,还是得尽快回北京。”
“麻烦医生了。”
宗焚伸手跟对方握了下,又让秘书带着医生去休息。
“宋小姐。”
宗焚走过来,低眸眼神冷淡地看向她,
“聊聊。”
宋青雾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张跟宗聿有三分像的脸,迟缓地点了点头,
“好。”
她开口,声音沙哑的像风箱。
宗聿手术整整一天一夜,她也一天一夜没有闭上过眼睛。
宗焚沉默了下,眼神示意一旁的林立倒杯水过来。
林立起身去接了温水,递给宋青雾,
“宋小姐,喝点水吧,你要是倒下了,他醒过来也会担心。”
宋青雾接过水,仰头喝完。
林立转身离开。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单独见面。”
宗焚开口。
宋青雾手上捏着纸杯,没有说话。
宗焚看了她一眼,
“宋小姐比我想象中要狠。”
宋青雾沉默着,目光盯着医院走廊的地板。
“阿聿离开北京之前已经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宗焚声音平静,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从你当初蓄意接近,到你拙劣的报复手段,他都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直接地看向她,
“包括你这场自导自演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