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涛苑之外,一辆马车上面,三个老头煮着茶喝着水。
这三个老家伙看起来就像是三个老学究,身穿儒服,带着方巾,身边还有书童伺候。
这三个老家伙正是西方魔教护法,昆仑之巅大光明境的岁寒三友。
寒梅,孤松,枯竹!
三个老家伙隐居已经20年,到了现在,重新又步入红尘,就是为了罗刹牌。
这三人年过古稀,面容清癯,白发满头,眼神冷漠,虽然一副儒生的打扮,但那种冷漠的眼神,依旧显得跟周围格格不入。
两个眉清目秀的小童垂手侍立一旁,安静地添茶倒水。
“陆小凤躲进了这里,倒是会找地方。”枯竹长老声音干涩:“剑鬼陆九渊,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主。
虽然年轻,但下手却无比狠辣。霍天青惹上他,他灭了天禽门,唐家三杰惹了他,他勾结东厂的番子灭了唐门。
现在无论是煊赫一时的天禽门还是闻名天下的蜀中唐门,都只剩下大小猫三两只。
东躲西藏,生怕这杀才找上门来,把仅剩的那一点星火给彻底灭了。”
“这个杀才,自身实力极强,背景还极厚,据说跟皇上关系不浅,进皇宫跟回家似的,随意出入。
世上没人愿意招惹。”
“哼,”孤松长老冷哼一声,端起茶碗,指节因为用力而露出青筋:
“‘剑鬼’又如何?教主圣物罗刹令下落不明,少主玉天宝死得蹊跷,陆小凤是头号嫌犯,就算他躲进这听涛苑,也得给我魔教一个交代!”
“再说了,我们在门外守着,又没进门儿。他剑鬼又能怎样?这天下还没说理的地方吗?”
“再再说了,”孤松不服,“咱们三人联手,也不惧他。
教主归天,少主新丧,我西方魔教威名岂容轻辱?陆小凤必须揪出来!”
“不是惧与不惧的问题,”寒梅微微摇头,“而是值不值得。
陆九渊与朝廷关系匪浅,深得皇帝信重。
动他,便是动朝廷的颜面。
我们此行只为追回罗刹令,查明少主死因,擒拿陆小凤,而非与朝廷和陆九渊作对。”
“我还就不信了,陆小凤他真的能厚着脸皮在里面待下去而不出来。
我们确实奈何他不得,可被他睡过的那些女人,未必就没人下手。
就算他真的不想出来,也会有人逼他出来。”
枯竹话音未落,三人几乎是同时抬眼,锐利的目光穿透风雪,聚焦在听涛苑那两扇沉重的朱漆大门上。
“吱呀——”
门开了。
陆九渊当先迈步而出。
他依旧穿着那身素青劲装,外面随意披了件深灰色的披风,孤鸿剑并未悬挂腰间,而是被他随意地提在手中。
原木做鞘,剑未出,但那无形的锋锐之气,仿佛已割开了空气,让方圆数丈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他身后,跟着一脸自豪表情的陆小凤。
陆小凤搓着手,眼神却滴溜溜地扫向街角的马车,带着几分促狭和看好戏的神情。
陆九渊的脚步不快,每一步落下,都显得异常清晰。
他并未看向马车,目光只是平视前方,仿佛只是寻常出门散步。
然而,他行走的方向,却笔直地指向那辆乌篷马车!
一股沉重的压力,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马车内,炉火明明暗暗。岁寒三友脸上的闲适瞬间消失无踪。
寒梅捻须的手指顿住,孤松手中的茶碗放下,枯竹干瘦的身躯微微绷紧。
三人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他们感觉到一股极其纯粹、极其冰冷的杀意,如同无形的冰锥,穿透车壁,直刺骨髓!
“好重的煞气!好浓的杀气!好决绝的杀意!这个杀丕,这是杀了多少人才练出来如此纯粹的杀戮之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