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沈雨桥从温暖的梦境中渐渐苏醒。
他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下不是冰冷的石床,而是某种柔软又富有弹性的东西。
脸颊贴着的地方传来有节奏的起伏,还有一股淡淡的、阳光晒过皮毛般的气息。
这是......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趴在晏绯身上,双手还紧紧抱着那条蓬松的大尾巴。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差点冻死、跌跌撞撞跑来、抓着人家尾巴不放......
沈雨桥顿时僵住了,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正对上晏绯那双似笑非笑的赤金色眸子。
首领居然没把我丢下去......
感动之余,更多的是尴尬。
他像被烫到一样松开手,想要往后缩,却被一条结实的手臂牢牢圈住。
"对、对不起!"沈雨桥结结巴巴地说,"我昨晚实在是......"
晏绯却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打断了他的道歉:"你今年多大了?是幼崽吗?"
"啊?"沈雨桥一愣,"二十多......"
"我不信。"晏绯斩钉截铁地说,手指又戳了戳他没什么肉的脸颊,"顶多十五。连基本的保暖都做不到,兔族是怎么养你的?"他顿了顿,突然露出促狭的笑容,"以后你就睡我这里。想叫我爸爸也可以。"
"......我不想。"沈雨桥嘴角抽搐。
"那叫哥哥吧。"晏绯似乎很享受逗他的感觉,赤红的尾巴愉快地摇晃着,"其实我也才二十六岁。"
沈雨桥这才注意到,褪去了首领的威严,晨起时的晏绯看起来确实年轻许多。散落的红发衬得肤色如玉,眼角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活像只餍足的大狐狸。
等等,他本来就是狐狸......
还没等他多想,晏绯已经利落地翻身下床,顺手把他也拎了起来:"走,吃早饭去。"
部落的清晨热闹非凡。
沈雨桥跟在晏绯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这个兽人部落已经有了文明社会的雏形——虽然大家都穿着兽皮,但分工明确,集体劳作。
有负责打水的,有处理皮毛的,还有几个雌性兽人正在编织草席。
"首领早!"
"这位就是新来的兔兽人吗?好小只......"
"看起来还没成年吧?"
沿途不断有兽人向晏绯问好,同时好奇地打量着沈雨桥。
他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往晏绯身后躲了躲,结果撞上了那条不安分的大尾巴。
"别怕。"晏绯头也不回地说,尾巴却悄悄缠上他的手腕,"他们只是好奇。"
早餐地点在部落中央的空地上。几个强壮的兽人正围着一头刚猎杀的大野猪。
负责分肉的是一只体型魁梧的灰狐,他两只毛茸茸的手臂肌肉虬结,抓住猪腿一使劲——
"撕拉!"
鲜血飞溅,一整条猪腿被活生生撕了下来。
"呕——"沈雨桥胃里一阵翻腾,赶紧捂住眼睛,"好血腥!我不吃肉了!"
晏绯好笑地看着他:"你昨晚不是吃得很香吗?"
"那、那不一样!"沈雨桥强忍着恶心,"切成块的肉和这个能一样吗!"
然而当灰狐兽人将烤得金黄流油的肉排递到他面前时,诱人的香气立刻征服了他的理智。
"......真香。"
沈雨桥接过肉排,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外焦里嫩的肉质在口中爆开,肉汁四溢,让他幸福得眯起眼睛。
晏绯在一旁看得直摇头:"刚才谁说'不吃肉了'?"
"唔......"沈雨桥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此一时彼一时......"
周围的兽人们都被逗笑了。阿灰和小白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左一右地凑到他身边。
"兔子哥哥!"阿灰兴奋地喊道,"你答应教我们的那个——"
"嘘!"沈雨桥赶紧捂住他的嘴,紧张地看了眼晏绯,"晚点再说......"
晏绯挑了挑眉,但什么也没问。他慢条斯理地撕着手中的肉块,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过沈雨桥。
看着小兔子狼吞虎咽的样子,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