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静静观察了一番不可回头、沧桑斑驳的奈何桥,念头一动,自身出现在锚定的彼岸之景中。
这并非是佛家所说的超脱之彼岸、苦海之尽头,但某种意义上,又有一点异曲同工之妙。
就好像削弱无数倍的苦海彼岸。
望着这处黄泉河畔、奈何桥边的阴司彼岸之地。
张福生蹲下身,静静观察着这些彼岸花,在神话传说中,黄泉河畔的彼岸,
乃是真真正正的【生死界限】,也是阴阳分界的标志!
在传说中,
鬼门关是阴间和阳间的通道、路口,但走过鬼门关,不代表从生转死,也不代表由死而生!
但,彼岸却是。
走过彼岸,生者赴死,死者活生。
彼岸花,既是指引之花,也是生死之花,佛说彼岸在苦海那头,抵达便是超脱;
天地说,彼岸在生死之间,走过,就是一次生死。
张福生摩挲着下巴,呢喃自语:
“五庄观中,可赋予我不朽之念。”
“八景宫内,能使我得高不可言之位格,能窥见过去所历经之种种景象.那你呢?”
“阴世中的彼岸,你又能带给我什么?”
张福生伸手抚摸这些彼岸花,在做好刹那返回八景宫中蒲团之上的准备后,
他展开触虚之能,透过锚定之景,触碰到真正异维度中的彼岸之花。
灵魂开始凋零。
开始不可遏制的死去。
张福生出现在蒲团之上,那种注定凋零之感骤然散去,他离开蒲团,又回到彼岸,
这一次,张福生念头一动,掌控一具无缺之魂,让这意识被冻结的灵魂抵达此处,走过彼岸。
灵魂并没有由死而生。
是因为传闻是错误的?
还是因为,这终究只是映照之景?
张福生并没有放弃,继续指挥着另外一具残魂从此地路过,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他又换成某具由残魂所转化而成的森然骸骨,命令对方走来,越过彼岸。
森然骸骨在越过彼岸之时,居然开始震颤,开始.崩塌??
在张福生错愕的目光中,森然骸骨崩碎,重新成为了一道残魂。
“这是什么鬼?”
他又让这道残魂走过彼岸,残魂依旧是残魂,没有其他神妙的变化发生。
“古怪,古怪.”
张福生将精神念头从彼岸花丛中穿过,越过彼岸,他敏锐发现,自身这一缕念头,似乎
变成了【死念】。
透着一种亡魂的气息,像是阴司厉鬼所散出的念头!
亡念再穿过彼岸一次,又恢复了正常。
“有趣,太有趣了”
张福生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死人骨。
他心头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动用触虚之能,摘下一朵真正的彼岸花,骤然返回八景宫,端坐蒲团上,
彼岸花在迅速凋零。
张福生将触虚之能绵延至全身,不再局限于手掌中——换句话说,此刻,就连胸腔中那一枚死人骨,
也能真正接触到彼岸花!
他毫不犹豫的将彼岸花塞入胸腔,放在死人骨上。
刹那。
彼岸花彻底凋零,而死人骨中,则多出了一种不明不白的虚幻意味。
一种【彼岸】、【生死】、【轮回】的意味!
虽然很微弱,很淡薄,但又真真切切!
“果然有用!”
张福生脸上浮现出笑容,死人骨似乎开始蜕变,但这个进度很缓慢。
他又往返几次,故技重施,连续将十来朵彼岸花融入死人骨中,
死人骨上开始绽放某种奇特的、类似于这阴世彼岸的光辉!
直到再一次离开蒲团,张福生发现自己有些无法承受死人骨之重后,这才停止了动作,不再摘取彼岸花。
“死人骨正在蜕变。”
他回到彼岸花丛中,摘了十来朵花,花丛便少了十来朵花——阴世之中,异维度之中,恐怕也少了十来朵花。
“触虚之能,只是能让我触碰到异维度中的景。”
“并不能让我真正将异维度的事物带到神境,甚至带去现实,但是.”
张福生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但是,却能让自己直接‘吸收’异维度中,可被吸收的事物!
如此彼岸花。
那是否代表着,若五庄观后,遭了雷击的人参果树上,若再度生长出人参果,
自己也能通过这种方法,吃掉??
张福生变得有些兴奋起来,又同时有些困惑。
“触虚,到底是将我短暂同步进了异维度,还是将异维度与我的神境同步?”
“异维度和神境之间的关系,又究竟是什么??”
张福生有理由相信,神境,的确是自己的精神世界,但恐怕
又不只是自己的精神世界!
走到五庄观中,见陆地神仙之祖没有闹出更多的幺蛾子,
张福生冷哼了一声,默默将方才收割的三十多道残魂,全部通过死人骨,转化为森然骸骨!
三十多尊武道大家层面的森然骸骨,其中还有一位顶尖的武道大家!
哪怕化作森然骸骨后,遗忘身前所学,失去精神境界,也不会真意等事物
但就算如此,那个伪宗师所化的森然骸骨,依旧是最顶尖的武道大家!
“不对。”
张福生仔细感知,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
“彼岸花改造后,死人骨发生蜕变,连带着这些转化而成的森然骸骨,也发生了蜕变!”
他兴奋的舔了舔嘴唇,
从前,森然骸骨只能存在于神境中,哪怕降临现实,也只能短暂存在,还需要自己消耗大量精神力!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些森然骸骨.”
“居然可以自由的行走在现实了!”
张福生念头猛然从神境中脱离而出,复归本身。
此刻,窗外已有朝阳破晓。
他心头一动,眼前空气缓缓扭曲,宽敞的房间里出现了一具森然骸骨。
一具以三道枷锁,使五脏齐开的森然骸骨。
念头再动,炼假成真之下,张福生凭空创造出一身漆黑的衣裳,包括有兜帽在内。
森然骸骨穿上衣物,戴上兜帽,看不清身体,也看不清面容,
就如同一个正常活人——只是透着一种阴森死寂之感。
“好,好,好!”
一套套同样都漆黑衣物被制造而出,一个个武道大家层面的森然骸骨浮现,
它们都穿上衣物,
站在张福生面前,微微低垂着头路,如同最虔诚最谦卑的侍者——本就是最虔诚最谦卑的侍者!
八个,九个,十个
直到宽敞的房间都站不下后。
张福生笑容盎然,看向窗外朝阳。
“今天.是拜师宴来着。”
他亲自写下来了一封信,交给其中一具森然骸骨,念头操纵着对方悄然离开。
张福生给林长乐打了个电话:
“安排一趟专机,到等待区的专机,帮我送一个人过去。”
挂断电话,走到窗前,他凝视着走向机场的那具森然骸骨,骸骨的怀中,装着自己写下的信。
写给瘟癀之神的信。
身后那些笼罩在漆黑兜帽之下、笼罩在阴影之中的‘人’,静静低着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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