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少说一句!”陆言初想要劝架,然而,就在这时——
季砚执和秦在野身后的座椅,仿佛突然活了过来。椅背和扶手上密布的银色生物传感探头,如同被惊扰的金属蛇群,骤然弹射而出!
这些‘银蛇’精准无比地缠绕上两人的身体,力道巧妙而强劲,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硬生生将两个剑拔弩张的人,猛地拽回了冰冷的座椅之中。
束缚带自动收紧,将他们牢牢固定在原位,谁都动弹不得。
陆言初整个人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季砚执和秦在野因愤怒和束缚而发出的喘息中,季听嗓音平静地道:“十分钟时间,各自冷静。”
秦在野额角青筋跳动,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季听,你放开……”
“我”字尚未出口,一条闪烁着微光的银蛇倏地探出,精准地覆盖在他的嘴上。
实验室终于重归一种被强制按下的、紧绷的寂静。
季听看了一眼季砚执,确定他没什么事后,将三人填好的表格收集,扫描之后录入系统之中。
“肘子,分析扫描数据,寻找四人唯一时空交集点的潜在共性关联因子。”
伴随着一道水花特效,一只虚拟河豚从屏幕中央跃然而出:“好的主人,交给我吧~”
肘子的运算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之间,分析结果就以直观的图表形式呈现在主屏幕上。
就在季听对着结果陷入深度思考时,束缚着季砚执和秦在野的银蛇悄无声息地退回了座椅内部,解除了禁锢。
两人几乎同时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季砚执狠狠剜了秦在野一眼,秦在野则以冰冷的眼刀回敬,空气中无形的电流再次噼啪作响。
然而,两人都极其克制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更没有再次起身。
他们的注意力不约而同地回归在季听身上,聚焦在他微蹙的眉心和屏幕上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公式符号上,一种奇异的默契在沉默中达成。
季听的思维不断地从神经科学切换到量子信息领域,每一条看似可行的科学路径,深入推敲后,都横亘着难以逾越的技术鸿沟或理论空白。以人类现有科技水平,甚至以他所掌握的、超越当前时代的知识储备,短期内都如同天方夜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季听尝试了多种建模和理论推演,屏幕上的公式和图表不断变换、组合、崩溃,再重组……最终,所有的路径都指向同一个死胡同。
不知什么时候,季听停下了敲击虚拟键盘的手指。
三人听到他深深地换了一口气,然后清晰而平静地宣布:“我用了很多种方法,但还是找不到原因,我做不到。”
话音落下的瞬间,季砚执拧眉,陆言初惊讶,唯有秦在野脱口而出:“你还有做不到的事情?”
“当然有,这件事就是。”
扔下这句结论,季听再次走向通往二楼的旋梯,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转角。
秦在野站在原地,盯着季听消失的方向,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某种被意外触动的情绪在心底翻涌。
他猛地一闭眼,再睁开时,眼神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看旁边的季砚执和陆言初一眼,也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三楼实验室。
偌大的实验室,瞬间只剩下季砚执和陆言初两人。
季砚执的眉头一直没松,他在想要不要去宽慰一下季听,可脑中却又无法控制地反复回放着刚才秦在野的反应。
一种强烈的、近乎直觉的念头忽然攫住了季砚执,他转过头,单刀直入:“陆言初,秦在野那家伙是不是也喜欢季听?”
陆言初没有直接回答季砚执的问题,只是端起旁边早已凉透的水杯,指尖摩挲着杯壁。
“世人常恨明月高悬,不独照我。但秦在野,他恨明月高悬,独不照我;却又怜明月孤独高悬,非要所照……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