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迫不及待地夺过木碗，仰头痛饮，苍白面颊沾着猩红血液。
披着晚霞经过一座无门无窗的空洞弃屋时，屋檐撒下的影子倏然化作阴影之网，裹住安南，将他扯进弃屋。
“你在盯着牛头人？”安南继续和阴影说着。
安南又抛给吸血鬼一些铜币。
“我不敢闯进民居！”
安南低头嗅了嗅，意识到老头说的不是味道：“我早上去送塔西娅和她的族人了。”
维克多拄着手杖的右手在颤抖。
维克多没再说什么。
“嘘……”马丁鬼鬼祟祟，凑到安南边上耳语：“我觉得请假这种事应该悄悄的。”
脚边的光栅所剩无几，安南无暇察觉魔力漩涡的变化，加上最后砝码：
“你知道术士保护协会吗？他们保护术士，而我就是一个术士。”
即便被人听见也只会是平民。
然后安南才去了图书馆，看见守在门口的维克多先生，看见图书馆的门锁着。
吸血鬼的谨慎还是战胜了欲望，化作阴影消失在木屋。
“……伊芙琳，把酒给我！”
安南每天从图书馆直接去酒馆需要经过一条废弃街巷，先回苏珊大婶家再去酒馆则不用。
安南不知道吸血鬼真的离开，还是在某个阴影等待。没过多久，吸血鬼带着木碗和厨刀再次出现。
维克多先生回以冷哼，不过安南知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地面上挪动的光栅已经露出一道缺口，吸血鬼可以过来了，安南现在只能站在光栅中左右躲避寻找机会……不过吸血鬼莫名陷入沉默。
绝望之中浮现一丝希望——变成血仆总比被吸干血液要好。
倒霉……老头发火了……
“那就去买。”
打开大门，安南打开窗户通风，清理灰尘。这个时候，维克多先生突然皱起眉说：“你身上有邪恶的味道。”
“可我受够了恶臭的兽血和凝固的血块！”吸血鬼发泄似地咆哮，逸散的力量触及安南尚且稚嫩的魔法漩涡，推动着其加速旋转。
但是随着夕阳落下，光栅正在逐渐升起，而安南的背后和侧面都是墙壁，无处可逃。
“我让马丁带着钥匙过来，您没看见他吗！”安南大声说着，四处寻找、询问马丁的踪迹，最后还跑回苏珊大婶的家里——没有找到还在睡懒觉的马丁。
安南保持着闲聊，而吸血鬼也似乎乐于倾诉：
……
接下来的生活回归以往：翻阅书籍，在傍晚锁门，前往酒馆。
“为什么要跟着牛头人？四处都是城镇不是吗？”
“安南！”
安南惋惜错过了逃跑的机会，咬牙握住厨刀，避开手腕的动脉轻浅划过。血线落入木碗，积蓄到约半碗时伤口不再流血。
阴影此刻向前一些，接近光影，显露它的轮廓——苍白的面颊，高耸的衣领，裸露的尖牙。整体符合传说中的吸血鬼。
但是今天出了意外。
还好，吸血后它的情绪逐渐变得平复，语气不再焦躁，声线不再嘶哑。
“嗯……我收回那句话。”
“哪句？”
“说你是低贱的平民那句……其实你是个还不错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