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纪乐宁直接躲开了,满脸惊恐道:“别碰我,我压根就不认识你!”颤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宁澜也被吓得够呛,但这个点医生都下班了,她茫然转头看向黎霄,黎霄是心内科主任医师,对外科不是很擅长,但纪乐宁的报告单他看过,大脑皮质层受损,皮质层是整个大脑的高级功能中枢,纪乐宁这种现象很有可能是记忆障碍中的长时记忆提取困难,也就是失忆!
黎霄将宁澜拉到角落里小声说这自己的猜测。
黎千禧无法接受纪乐宁失忆的事实,两只手按着纪乐宁肩膀,高声强调:“乐宁,你连我是谁都想不起来了吗?你好好看看,我啊,我是千禧!”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
纪乐宁被吓到浑身发抖。
黎霄上前将千禧推开,试着询问纪乐宁:“乐宁你不要害怕,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不会伤害你,你好好想想,能不能记起自己是谁?”浑厚嗓音透着亲和。
纪乐宁紧皱眉头努力回想,但记忆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空白,像数据库被格式化了一样,调不出一丝有用的信息。
“不要着急,慢慢想!”黎霄继续引导。
千禧急得抓耳挠腮,出主意:“乐宁忘了谁都有可能,但绝不可能忘掉哥,我去跟我哥说!”说着,就要去找黎泽川。
宁澜着急拉住千禧,制止:“不行,这事暂时还不能让你哥知道,他昨天擅自出院导致身上接好的骨头全部错位,医生交代他最少要卧床静养一周,要让他知道乐宁现在的情况,他又要在床上待不住了。”
“那怎么办嘛?”千禧年纪小沉不住事,整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不过很快,他又想出了一计,翻出黎泽川照片兴奋道,“乐宁,你瞧瞧这个人你认识不?”
纪乐宁将视线扫向手机屏幕,眼眸一亮,照片里的人眉眼俊朗,气质斐然,像明星一样帅气,但她脑海里依旧没有记忆,看着看着,手机屏幕暗了,透过屏幕上反光,纪乐宁看到了自己的脸,吓得整个人都瞪圆了眼睛。
面前的脸是陌生的,她伸手不停在脸上摸索,从眉眼触碰到鼻子、嘴,这到底是谁的身体?她猛然坐起,却被大脑中剧烈的疼痛和眩晕感拉扯得又载回到床上,但心急如焚的她根本待不住,挣扎着要继续往起爬道:“镜子,镜子,给我一面镜子!”
宁澜赶忙将自己的粉饼盒拿来。
透过镜子纪乐宁真真切切看到了自己的脸,那是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
“这不是我!”她自言自语。
黎霄、宁澜和千禧全都一震,他们比纪乐宁更慌张。
黎霄叹气道:“现在只能先观察,乐宁的症状很特殊,她不是因为病变引起的失忆,是大脑皮质层被人为损坏,要是情况好的话,短时间内就能恢复记忆,不过,这可能需要药物辅助加记忆康复训练。”
宁澜心疼极了,温声安抚纪乐宁:“乐宁你别怕,你只是受伤有些失忆,等身体养好,想起来就没事了。”
“我是怎么受伤的?”纪乐宁茫然地抬起眼问,那双清澈的眸子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宁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是被自己生物学上的父亲折磨成这样,支吾其词。
最后是黎霄开口解围:“你是坐出租车的时候遇上了坏人,头部受伤,才导致记忆出现了问题!”
“所以,你们是爸爸妈妈?他是……”纪乐宁眉头紧拧。
“我是哥哥!”黎千禧回应得很快,从纪乐宁来到这个家开始,他就不觉得自己是弟弟,想趁机扭转下家庭地位。
黎霄睨了千禧一眼,叮咛:“不能误导乐宁记忆。”说着,又纠正道,“我们是爸爸妈妈,他是你弟弟,叫黎千禧!”
“那我叫什么名字?”
“你叫纪乐宁!”
“为什么我和弟弟的姓不一样?”纪乐宁满脸困惑。
黎霄见她虽然失忆但还保留着生活常识,断定她应该只是海马体受损,为了能帮她快些恢复记忆。
黎霄坐在床边跟她说起之前的事,千禧则跟着补充附和。
宁澜忙着安排保姆去准备食物,帮乐宁用热水擦脸。
他们的亲和力让纪乐宁紧张恐惧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不知不觉聊到了天亮。
但黎霄讲的事纪乐宁都想不起来,就像是在听别人的经历,她内心掀不起一丝波澜,甚至无法产生共鸣。
当丝丝缕缕的晨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在身上,纪乐宁实在待不住,病房很闷她想出去走走。
千禧和宁澜便将她从床上扶下来,搀扶着她在走廊里转悠。
而黎霄去另一栋住院楼看黎泽川。
黎泽川一睁眼就嚷嚷着打听纪乐宁的情况。
黎霄担心黎泽川知道纪乐宁失忆的事着急,只告诉他纪乐宁一切都好,只是刚醒有些头晕不方便下床。
黎泽川总算是放下了心,不过他虽然躺在病床上浑身多处骨折但也不能闲着,黎家最近发生的糟糕事太多,现在各大企业都在虎视眈眈盯着和盛和凌风,想趁机扩大各自市场份额,前些天还有黎晔留在公司处理危机,现在黎晔被捕,和盛集团因为这事一夜之间股票大跌,黎泽川不仅要处理工作,还要接受警察审讯,非常忙!
黎霄本来想等纪乐宁状态好转一些就让她去见黎泽川。
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醒来,纪乐宁居然又不认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