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战袍染血,眉宇间尽是疲惫与冷峻。
“陛下……”
贾羽刚拱手欲拜,楚宁已抬手打断,声音低沉而急促:“赵王的伤势如何?”
贾羽神色一黯,长叹一声:“还是和之前一样,外伤和内伤已在愈合,但蝎心散的毒……”
他顿了顿,摇头道:“毒素虽被压制,却仍在缓慢蔓延,殿下至今昏迷不醒。”
楚宁眼神骤冷,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随即又强行压下,沉声问道:
“孙神医何时到?”
“大约还有三日。”贾羽答道。
“三日!”楚宁低声重复,随即语气陡然加重:“孙神医一到,立刻带他去见赵王兄,不得耽搁!”
贾羽肃然应命:“是!”
楚宁不再多言,大步迈向城门,身后亲卫紧随而上。
他的步伐极快,仿佛每耽搁一刻,楚狂的生机便流逝一分。
城内府邸。
药香浓郁,却掩不住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腥苦气息。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床榻上那张苍白中泛着黑紫的脸。
楚狂紧闭双眼,眉头紧锁,额角青筋隐隐浮现,显然即便在昏迷中,他仍承受着剧毒的折磨。
楚宁站在榻前,凝视着兄长,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楚狂的唇色乌紫,脖颈处的血管呈现出蛛网般的黑纹,毒素正无声无息地侵蚀着他的生机。
“赵王兄!”
楚宁嗓音低沉,却字字如铁:“你放心,孙神医一定能治好你。”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仿佛是对命运的宣战。
与此同时,四百里外的官道上。
暮色四合,官道两旁的密林渐渐被阴影吞噬。
二十名披甲骑兵护卫着一辆青篷马车疾驰而过,马蹄声如雷,卷起滚滚烟尘。
这些骑士皆是楚国皇宫禁军精锐,铁甲寒光凛冽,腰间长刀随着战马的奔腾微微震颤。
马车内,孙司邈神医紧握药箱,苍老的面容上布满疲惫,却仍透着坚定。
他必须尽快赶到青城,赵王楚狂的性命,全系于此行。
“再快些!”领队的禁军队长厉声喝道,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冷硬。
他们已经连续赶路两日,人马皆疲,但无人敢有半分懈怠。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林间升起薄雾,月光被茂密的树冠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洒在泥泞的官道上。
队长抬手示意,队伍缓缓停下,战马喘息粗重,口鼻喷出白雾。
“原地休整半刻,饮马,进食!”队长翻身下马,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不知为何,这片林子静得可怕,连虫鸣鸟叫都消失无踪,唯有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却莫名透着一股阴冷。
禁军们迅速散开警戒,有人取水喂马,有人啃着干粮,但所有人的手都未曾离开刀柄。
孙司邈掀开车帘,眉头紧锁,低声道:“奇怪,这林中似乎有些不对劲。”
话音才落,林间骤然传来一声枯枝断裂的脆响。
队长瞳孔骤缩,右手猛地按上刀柄,厉声喝道:“警戒!”
几乎在同一瞬间,黑暗之中,数不清的火把骤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