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冰冷而油腻的木桌上,周围是嘈杂的人声和浓烈的劣质酒气。我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破败的酒馆,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臭、霉味与食物馊味混合的怪异气味。
酒馆里的客人大多面黄肌瘦,眼神却带着一种麻木的凶光,像是随时会扑上来咬人一口的野狗。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衫,袖口已经磨破了边。身边的包裹里,是几卷泛黄的书,还有一块已经干硬的冷馒头。
我是陈三生,一个从青州来的书生,要去京城参加会试。
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中,仿佛与生俱来。
但在这念头之下,还有一个更深的声音在提醒我——这一切都是假的,我来这里,是为了一个更重要的使命。
“店家,再来一碗浊酒!”邻桌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将一只缺了口的陶碗重重地砸在桌上。
“客官,您的酒钱......”店小二畏畏缩缩地说道。
“酒钱?”大汉眼睛一瞪,一把揪住小二的衣领,“老子在这郭北城喝酒,就是给你脸了!还敢要钱?信不信老子把你这破店给拆了!”
周围的酒客们见怪不怪,甚至有人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这就是大斋王朝,这就是郭北城。王法?纲常?在这里,拳头就是一切。
我叹了口气,将最后半个铜板放在桌上,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就走了,秀才?”一个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独眼的老乞丐嘿嘿地笑了起来,他露出满口黄牙:“不多坐坐?外面的天,可比这酒馆里的人心,要黑得多。”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