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里除了我,还有另外几个搭顺风车的路人,其中一个同样是书生打扮的老者,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约莫六十来岁,头发花白,一身儒衫虽然陈旧,却洗得干干净净。
他不像我这般狼狈,只是安静地坐在另一辆车的角落,捧着一卷书在读,外界的纷扰都与他无关。
傍晚时分,车队在一处破庙前停下,准备在此过夜。
护卫们熟练地生起篝火,拿出干粮和水囊。
我啃着自己冰冷干硬的馒头,就着水囊里的一点清水,艰难地往下咽。
这时老书生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他递给我半张烙饼。
“吃吧,年轻人。你那个馒头,是喂不饱圣贤的肚子的。”他微笑着说道。
“多谢老先生。”我没有推辞,接过烙饼,温热的触感让我几乎要流下泪来,“学生陈三生,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
“老朽吕宪,一个考了一辈子,也没能考上的落魄秀才罢了。”他自嘲地笑了笑。
“吕先生也是要去京城?”
“不,不去了。”吕宪摇了摇头,眼神黯淡下来:“年轻时总以为,读通了圣贤书,就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可到头来才发现,这天,早就没了心;这民,也早就没了命。”
“去了京城,又能如何?不过是换个地方,眼睁睁看着这世界腐烂罢了。”
他的话里,充满了深沉的绝望。
“先生何出此言?”我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