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颠倒黑白,天降头颅
元忱啊,就到死都想不明白。
他爹这些年来,虽家中富贵,但从来平易近人,乐善好施,是整个宁花坊公认的大好人。
为何就沦落到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呢?
还有他自个儿,从小尊师重道,心怀慈悲,平日里见什么可怜人可怜事儿,都从不吝于出手,助人为乐。
为何就要遭受这般对待呢?
还有那药王楼,虽说无奸不商,你图财也就罢了,为何不能好好炼出一炉丹药呢?
还有那朱雀城守,堂堂京城下辖四方城城守,朝廷的官老爷,百姓的守护神,为何就于那无良奸商勾结呢?
元忱活了十八年,但大多时候都在山上修行,他爹和他老师又都是正直之人,所以他接触到的都是那世间光明的一面。
直到老师身死,他爹重病,方才见识到,这光天化日之下,沉沉的黑暗。
走马灯看罢。
余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看着跪在地上的恶鬼,它舌头被割了半截儿,说话断断续续,不住喃喃。
封死了炁海与灵庭,让其完全动弹不得!
然后在二人惊恐的目光里,漫天金光一瞬间化作锋锐的刀刃,切开肌肤,撕裂血肉。
那被称为陈长老的老头儿,唯唯诺诺,“楼……楼主大人……我没想到……没想到那小杂种竟会去报官……”
脑袋!
全身上下,鸡皮疙瘩直竖!
一股寒意,从头到脚,笼罩全身!
“谁!”
楼上的动静,不说闹得很大吧,简直就是鬼哭狼嚎。
“唬你不成?听说就是宁花坊那老好人元英,吃了药王楼的什么续生丹,砰一声炸了!”
——俩人把吃奶得劲儿都吼出来求救了。
已经说不出话来的药王楼主和陈长老一瞬间瞪圆了双眼,满脸惊骇!
——你可以不信,但不可以质疑。
“他找到我,求一个公道。”
倘若名声坏了,药王楼的买卖自然会大受打击,那些个竞争对手铁定落井下石,谁都想在药王楼这块大肥肉上狠狠咬下来一口。
“我不知晓,谁是笑话。”
对于他们来说,元英不重要,元忱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药王楼的名声。
那吏目将纸卷给了药王楼的一个执事,低声说了几句后,又匆匆而去。
——大夏京城数十年来最凶恶,最可怕,最大胆的屠夫之一!
所以他的死,并不是波澜不惊。
“不过,既然你找上来了。”
而那药王楼上,最高一层,站着俩人,俯瞰着底下好似黑蚂蚁一般的百姓。
只是今儿,这庞然大物一般的阁楼前边儿的街巷上,围满了人。
但就在大伙儿都以为这事儿结了的时候。
话音落下,十八枚镇魂钉激射而出,将俩人通通钉死在墙上!
唰!
金光一闪,二两血肉从陈长老嘴里掉出来,啪叽一声落地上,粉红泛白,正是一截舌头。
“找错了人?”那判官摇头,“不,找的就是你们。”
虽然面无表情,但仍能看出此时此刻,他的心头愤怒。
——宁花坊的元英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因其早年乐善好施,颇为百姓称道,又因为前些日子那足够猎奇的死法儿,更是抓人眼球。
“陈长老,这次的事,已经闹大了。”前边那中年男人,脸色阴沉,手里握着这个玉瓶儿,指节发白。
就看见那药王楼的大门前,两枚圆滚滚的事物落在地上,被雨水一冲,暗红立刻流了一地。
而后边儿那人,更加苍老一些,须发斑白,身材佝偻,双手黝黑,一看就是乃是常年炼丹,接触烈火所致。
那陈长老先是下意识退了一步,“我药王楼与阁下近日无冤,远日无仇……”
——便要摇人!
药王楼,百年古楼,其中供奉的炼炁士不下百数,除了数之不尽的灵相炼炁士以外,还在地底有一位神薹境的可怕大能!
那是连药王楼主都要恭敬对待的存在!
他的声音回荡在阁楼之上,明明屋外便有守卫值守,甚至能透过那门花看到他们的背影,但偏偏啊,药王楼主的命令却好似石沉大海,没半点儿回应。
且看一个个百姓撑着油纸伞,站在药王楼下,交头接耳。
总而言之吧,这人都是喜欢看热闹的,人一多,大伙儿就往里边儿凑,就开始问,到底咋了啊?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啊?
然后在一张张嘴开阖之间,一个个故事就流传出去。
今儿应当就会有衙门吏目带来谳书,到时候让人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儿念出来,让那些看我药王楼笑话的人瞪大眼睛看看,谁才是笑话!”
今儿天上不仅下雨,还下脑袋!
且看俩血迹斑斑的脑袋,眼珠子被掏了,剩下俩血窟窿黑黝黝的;耳朵被割了,血止不住流;大张着嘴,里边儿一片血污,舌头也没了!
凄惨得很。
种种声音,不一而足。
药王楼里是如此,这楼下就更是如此了。
“啊?那般吓人?俺商会昨儿才在药王楼进了一批跌打药呢!”
——公道,并不是哪里都有的。
然后,一道黑影儿,方才凭空出现在阁楼的角落里。
判官的喃喃自语,混杂着俩人的惨叫声,无比凄厉地响起。
“有个小孩儿,叫元忱。”
余琛站起身,推开门,
“虽然迟了,那这个公道,我便给你。”
余琛叹了口气,度人经金光大放,将其摄入其中。
大伙儿这会儿眼睛都直了,盯着那盖了朱雀城衙门印象的谳书,大感好奇。
大伙儿一愣,定睛一看!
啊呀!
砰砰两声。
就像完全没有听到那样。
而热闹看完了,大伙儿也纷纷准备回家去了。
“但那元忱咱也见过几次,不像是那样的人啊!”有人疑惑。
谳书的陈词不长,内容也不多。
这元忱啊,还是太天真了。
连绵的阴雨落下来,洗去了那宽阔的青石街道上的尘埃,浸湿了京城上下每一寸土壤,连绵的雨点儿洒落在古老的阁楼上。
“我便想给他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