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鼎,为您之本命至宝,无法伤您,但它一碎,您同样会遭受反噬——神魂全盛的您,或许能扛过反噬,但如今因为镇压天魔而消耗了无数魂力的您,还能安然无恙吗?”
话音落下,九龙鼎之上,那恐怖的嗡鸣,更加浩大!
一道道细微的裂纹,遍布鼎身!
一开始,她的确是将他当做工具,当做容器。
那声音中,充斥怨恨,充斥不解,充斥着功亏一篑的愤怒!
王之怒,天地亦怒。
“所以你就借花献佛,用本王的道果,融合他的肉身,将本王的道,本王的道行,本王的境界,本王的一切……都给他?!”平天王怒不可遏。
而平天王本身,此时此刻,可没心情管他们怎么想,怎么看。
她要操控九龙鼎自爆!
“这般局势,吾早有预料。”
冕下,这是吾踏出平天秘境后学到的第一个道理——倘若您对他无恶念,自不会被夺取道果。但您意图夺舍他的躯壳,鸠占鹊巢,使其魂飞魄散;倘若最后被他反夺道果,应当也不会因此而动怒吧?”
冕下,论修为,论境界,论道行,他远不如您;论秉性,论良心,论人,您不如他。
平天王倒是胜券在握,看向颜玉背后的文齐天:
“你不能再伤及本王,甚至不能攻击本王,所以你那小小情郎的躯壳,仍是本王囊中之物。
在和那“完美的容器”接触中,颜玉……动心了。
所以底下的天骄们,也是完全将其一字不差得听闻!
“那些天魔,杀不死您,但却能让您神魂衰弱,如此便也够了。
大伙儿都理所当然认为,颜玉,输了。
她摇头,“高于吾,高于您,高于天地。”
平天王气得浑身颤抖,还要分心来对抗那滚滚袭来的恐怖天魔!
良久才怒吼道,“他的命,低贱似蝼蚁;本王之命,伟岸如天宇,又何能相提而论?!”
“啊。”颜玉应了一声,依旧平静。
刹那之间,鲜红的,恐怖的密密麻麻的裂纹,从她的眉心处绽放!
“吾名颜玉,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颜玉。”
九龙鼎身为他的本命至宝,却是万万无法对他出手的。
“就是啊,想不到这时候还能看到这般曲折的故事,值了!”
——跳反。
平天王的目光,依旧冰冷,“你都知晓了?”
与他一同,吾方才体会到,吾也能是人,而非冷冰冰的器灵与工具。”
他双手一推,滚滚魂力化作无尽狂潮风暴,将最后一波域外天魔,完全碾碎。
但他绝未想到,这个器灵,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做得……那么绝!
或许她生来非人,这种感情,难以用“爱”来形容和界定。
颜玉不为所动,那九龙鼎中,最后一波天魔,倾巢而出!
“他以为,是吾教他,修仙问道,炼炁入圣。但实际上,是他教吾,世间善恶是非。
若是平时,那器灵反驳两句,平天施主或许不会放在心上,但那是在他最危急的时刻,护道者任何一点儿瑕疵,他都无法容忍,方才做出这等恶事儿。”
“其实一开始,吾诞生于万千血肉生机。”
颜玉看了他一眼,双手一抬,那九龙圣鼎高高悬起,又问:“自己人?那西峡古城万千生灵,是您的自己人么?又有什么错?被冕下一朝祭炼了去——冕下,在您的心里,只有您是人,其余所有,都是工具。”
“自始至终,他都真心待吾;但吾最开始,却将他当做容器,只为了让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夺舍他的身躯,吾心有愧矣。”
见了天下是非,见了善恶人心,更觉……冕下非人。
更是惊愕至极!
于是,一切波澜,自此而起。
他望着颜玉,像在看一个疯子!
“鼎碎了,你也会死!颜玉!你疯了?!”
于是,第一次。
她只是抬起手,往自个儿眉心一点。
颜玉点头,好似宣告,“冕下,结束了。”
“吾为冕下,灵游天下,找寻容器。
文齐天可以为搏红颜一笑,单枪匹马,直闯平天第七层;甘愿为了救她,横刀自刎,再入秘境!
她便可为她反叛天王,暗中布局,引域外天魔而弑王!
说到文齐天的时候,颜玉转过头,看着他,脸上罕见地露出一缕温柔之色。
颜玉说话之间,滚滚天魔再度从那九龙鼎中涌出来,扑杀而去!
平天王盯着颜玉,问道:“汝本就作为器灵而生,作为工具而生,就应当一心忠本王便是!为何要反?为何要叛?”
颜玉面对暴怒的平天王,依旧平静:
但可以确定的是,文齐天将她视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关心她,爱护她,逗她开心……此般种种,颜玉动心了。
“颜玉,结束的……是你。”
一些天骄,已心存退意,盘算风紧扯呼。
哪怕吾见他,只不过是庄周梦蝶,黄粱一梦,他却将吾当作活生生的人,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更要命的是,那个容器。
原因为何。
“……”
十年前,您功亏一篑,吾也功亏一篑。所以十年后,吾便等您将平天道果降入他的躯壳,方才释放天魔来,攻您神魂。”
她追随您千万年,为您鞠躬尽瘁,曾无数次不顾性命,救您于水火,但最后却亲手被您抹除——只是因为您在决定夺舍转生时,她向您进言,此法违天理人伦,非王所为,望您深思。
平天王说得对。
“九龙,你到底在干什么?!”
也明悟了这鼎中天魔,从何而来。
自爆!
总而言之,情况就这么个情况。
无量寺佛子目光平静,缓缓摇头,将平天王的内心剖析得无比清楚,“可即便如此,这般宁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决绝,也是大恶,不愧天机阁评之为‘枭’。”
就如那刀剑,任其锋利,削铁如泥,但无论如何,也伤不到刀剑之柄。
吾身为器灵,亦无法伤您,但您却也无法阻止吾……碎鼎。
平天王的怒容,反而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
当然,也有很多出入。
听着颜玉的话,平天王的脸色一滞。
别的不说,能看这平天王吃瘪,那可是一件乐事儿。
——同样,也将是您的败因。”
听完了一切,明悟了一切以后。
“……”
“冕下。”
向平天王镇压而去。
但一出好戏,不虚此行。
原以为,天魔覆灭,颜玉无法伤他,他已胜券在握。
虽说眼前还看不太出到底谁能赢。
颜玉伸手一挥,滚滚天魔听其号令,在那至天魔的带领之下,如海潮一般,汹涌翻腾!
轰隆隆!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的威势,从那鼎上爆发开来!
震荡,愈演愈烈!
颤抖,愈发剧烈!
那种感觉,就好似被高温灼烧的黑火药那般,好似下一刻,就要彻底爆发!
冕下当吾为工具,一旦无用,便视作弃履。但有人,将吾当人。”
“可是……这是为何啊?正经人闲着没事儿为啥对自个儿本命至宝的器灵下手?”
说罢,抬手,一股恐怖吸力,作用在沉睡的文齐天身上。
“这你们便有所不知了吧?咱在天机阁看到过一些卷宗,说是这九龙鼎原本的器灵,早就已经被亲他亲自抹除了去,这女子却是后来重塑的器灵。”
但平天王没有料到的是,他让作为他的护道者的颜玉灵游天下,去寻找完美的容器。
“好!好!好!”平天王怒极反笑,气得吐出这三个字儿来,“为此,伱甚至不惜与域外天魔联手?”
整個第七层的温度,缓缓攀升,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好似天穹也为之愤怒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裂纹,已遍布她浑身上下。
那白皙绝美的肌肤,好似凄冷的瓷器一般,凋零破碎。
与此同时,那九龙巨鼎的开始疯狂旋转起来!
无穷恐怖的力量,疯狂肆虐!